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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皱了一下眉。
周作人把胡适的信仔细看了一遍,说:“我以为第二个办法最好。”
鲁迅却觉得都无所谓,不必像胡适那样计较。当周作人希望他明确表态时,他坦然地说:
“拿到北京办当然好,至于发表不谈政治的宣言,我想大可不必。因为仲甫不愿示人以弱,其实《新青年》所登的作品,无论你如何宣言,官场总是一样头痛,一样不会容忍的。”
鲁迅说完,起身给二弟倒了一杯开水。
“也是。你给适之回信,把我的意思说一下。”
平时都是周作人写信,这次鲁迅推不掉第二天,胡适读完鲁迅的信,觉得他关于不必声明谈政治的主张是对的,就立马在给陈独秀的信中补上
“这真是一个可敬畏的朋友!”
胡适感叹地吸了一口美国烟。几年来,鲁迅一直是《新青年》营垒中的一员健将。胡适记得,自己刚写《贞操问题》,他就来了篇《我之节烈观》相呼应。自己写了《我的儿子》,他又跟着写了《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而且文笔老辣得令人惊叹不已。
没想到胡适的信又激怒了陈独秀。回信是李大钊转来的,陈独秀对北京的三条意见十分不满。他指出,提出另办杂志的主张,纯然是为了反对他个人。因此郑重声明,如果另起炉灶,将与《新青年》完全无关。
接着,胡适又收到他从广州的来信,陈独秀警告这位小老弟说:“南方颇传你和孟和兄与研究系接近,且有恶评。我盼望诸君宜注意此事,不然将一失足成千古恨”。信的末尾,还用了“言尽于此”的字眼,颇有点最后通牒的意思。
此时的胡适,真像捅了马蜂窝,弄得焦头烂额。上海的陈望道对他有意见,前不久寄来一张明信片,气冲冲地声明:“《新青年》内容问题,我不愿意多说话,因为八卷四号以前我纯粹是一个读者,五号以后我也只依照多数意思进行。”而广州的陈独秀对他更有意见,现在又冒出个研究系的流言蜚语来。去年七月直皖战争结束后,段祺瑞兵败辞职,梁启超失势,曾声称不过问政治,专门从事学术研究,也许仲甫是从这一点看出了两人的一致性。还有胡适常在北京的《晨报》和上海的《时事新报》发表文章,这两家报馆恰恰是研究系的机关报。但是,这些能说明问题
仲甫是老朋友,尽管莽撞,不能不作些解释。他在给陈独秀的信中责怪道:“你真是一个鲁莽的人,我实在有点怪你你在北京的日子也很久了,何以竞深信外间那种绝对无稽的谣言”
窗外雪花飞舞,院子里几枝盛开的腊梅正被积雪压弯了枝条。胡适触景生情,觉得语气过重了,又缓笔写道:
“我不忍心深怪你,因为你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好朋友。”
陈望道那一头,胡适也学他样子回了一张明信片。信上说:“我不是反对你编辑《新青年》,而是反对你把我们的刊物当作宣传共产主义的工具。”
陈望道一肚子不高兴,又一时出不了这口气,便给周作人写信。他赌气地说:“我也并不想在《新青年》上占一段历史,并且我是一个不信实验主义的人,对于招牌本无意留恋。不过适之先生的态度,我却断定说,不能信任。”
春节眼看就要过去,喧闹的爆竹声已渐渐稀落,远处不时传来零星的“噼啪”声。鲁迅正迈着外八字步,踏着爆竹纸屑,陪现在难得上门的钱玄同去看望周作人。周作人终于生了肋膜炎,午后发烧。晚上昏睡。《新青年》的争论已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前几天胡适又给诸位写了封长信,要大家表态。钱玄同也给周氏兄弟写信,明确地支持胡适。说陈独秀讲胡适追随研究系纯属神经过敏。他在信中集中攻击了中国社会,认为中国社会决不会比政府好,要改造中国政治,必先改良中国社会。现在所有的主义对中国人都行不通,只好先请几位洋教习来教做人之道,等有些人气以后再起来推翻政府。
钱玄同的意见虽有些偏颇和颓唐,但鲁迅认为他重视国民性的改造是不错的。此刻,他瞥了眼钱玄同那黑色的大皮包,冷冷地说:
“看来分裂确是不可避免我独不解仲甫何以要把另起炉灶看做是反对他个人。另起炉灶有什么不好要是反对个人而有利于大伙,又有什么不好”
钱玄同赞成地点了下头,记得那天鲁迅在胡适信尾以周作人的名义写下这样一条意见:
赞成北京编辑。但我看现在《新青年》的趋势是倾向于分裂的,不容
易勉强调和统一。无论用第一、第二条办法,结果还是一样,所以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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