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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说,这早就不是新闻了。
陈静放下碗,说,中午吃得太多了。
陈静刚到卧室,就看见她的手机无声地亮了一下,最近陈强老是发来短信,询问她什么时候请他吃饭,陈静怕龚弓起疑,手机一直调在静音状态。
陈静拿起手机,稳稳地坐到床上。
陈强在短信里撒着娇:我真的很傻,轻信你的话。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么?好狠心啊你!
陈静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平静。她关了手机,想着明天该去换个号码了。她多少年如一日地用着一个号码,就如同多少年如一日地跟一个男人上床。
夜里,陈静表现得格外热烈,令龚弓既吃惊又惊喜。她精疲力尽地伏在龚弓身上。陈静的脸紧紧贴在龚弓的脸上,她说,龚弓,答应我一件事,永远不要找情人,好吗?让我拥有一个世界上唯一纯洁的男人,好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开学了(1)
开学那天凌晨,陈静还躺在床上时就听见窗户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拿掉压迫在自己肚子上的两条腿,甜甜睡觉时爱把腿搁在妈妈的肚子上,孩子的腿越来越沉,陈静后悔当初让她养成这个习惯。孩子小时,冬天小脚丫冻得像冰块,她没有给孩子使用热水袋,她不放心热水袋的质量,怕它突然漏了,她总是用自己温暖的肚皮给孩子焐着,有时干脆让小东西趴在自己肚皮上睡觉。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陈静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度越来越降低,也越来越关心这个世界的动静,因为一个孩子的降生,她和世界产生了紧密联系。她的孩子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要呼吸新鲜空气、要吃、要喝,要穿,要上学,要就业,要买房、要成家——,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关心这个世界的好坏,她的心里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担心:这个把学生沦为考试机器的教育体制是否会摧毁她的孩子鲜活的生命?它会把她这个活蹦乱跳的小鸭子变成僵硬的板鸭吗?被注射了激素的食品会不会使她的孩子身体发育早熟,含铅汞的食品会不会使孩子智力越来越低下?严峻的就业形势会不会使孩子以后找不到工作?昂贵的医疗费会不会使她的孩子看不起病?欲望膨胀的男人能否给长大后的她一生美好的爱情?她真想制造出一种东西,把这个世界净化过、美化过再交给孩子。
陈静舒舒服服地躺好,静静地聆听天籁之音。雨脚很繁密,像无数双孩子的小脚在风里赶路,他们离开天空的怀抱,怀揣梦想,一路凄凄惶惶的寻觅,看见繁华和凋敝,体会沉浮和炎凉,最后,以平淡、从容的心境结束行走的一生,归于沉寂的土地。听着风声、雨声,陈静会想起“斜风细雨不须归”、“一蓑烟雨任平生”等诗句,她觉得写出这样诗句的人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他们是真正知雨懂雨的!
雨水不知落到了什么东西上,发出轻微的金属声,听起来格外悦耳。从小到大,陈静一直沉迷于听雨,如果老天很长时间不下雨,陈静就把水淋淋的衣服挂在走廊上,下面放一瓷盆,叮叮咚咚,制造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境。龚弓很欣赏陈静这一点,他认为,她是有点小情小调的。
龚弓也早已醒了,雨在他听来有一种萧索的味道,雨使他的心境变得凄迷,他陷入一种无可名状的情思中。开学第一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龚弓从上小学起就对这一天充满复杂的情绪。他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但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自信和快乐,相反更使他被同学们孤立,因为他的成绩实在太好了,好得简直不像一个农村娃,他的好衬出了别人的寒碜、低劣,就像直接侮辱了他们似的,让他们倍加生气。少年时的龚弓长得很瘦、很白,不像他的男同学们,黑乎乎的,胖墩墩的,像成熟的土豆,他们看他很不顺眼,给他起外号叫“面条”,他们经常欺负他,把他的书藏在草丛里,冷不防伸出腿绊他一下,摔在地上的他默不作声地爬起来,在小子们快意的笑声里,脸色通红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班里的女同学几乎个个喜欢他,经常暗地里送他小礼物:一方印着碎花的小手帕、一块崭新的透着香气的橡皮擦、一支花花绿绿的铅笔、一个塑料壳的笔记本等等小玩意。但这些女同学不知怎么回事,当着众人面都不理睬他,一个个都像跟他有仇似的。她们和其他男同学讲话时,却爱一眼一眼地看他,但绝不和他说话。每个学期末,他都要走到主席台前领取奖状和奖品,奖状有父辈们使用的蓝条纹手帕那么大,奖品是两支铅笔。领奖是他悲喜交集的时刻,回家的路上,村里那些成绩不好的孩子一路说着风凉话,还未进村庄,就冲他嚷:“快把那玩意儿塞进书包里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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