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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是吃野食长大的?”四爷破口开骂。
小姑没有反驳四爷,就说了一句话话:“四叔你可以走了,过你的消停日子去吧!”
我们是天光大亮以后才出现在卜奎大街上的,四爷的面孔一路难看,脸色是吓人的蜡黄。在昏黄的街道上,我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战栗地拉着他的手指,一方面我惊恐地感到罪恶和危险就要迎临,另一方面让我体验到无与伦比的紧张和新鲜。是四爷让我体会到第一次出门远行的恐惧和紧张。走在这空荡荡的街上比呆在家中更难受,我开始不再感激他带我进城了。
四爷领着我,就像牵着一条狗,穿行于破败零落的城市中。在一个满是狗屎满是人尿的墙角,他从包里掏出两件破得不能再破的布衫,我们就成一老一少俩叫花子,随着人流向城外混去。在城门口,四爷拉着我往城门口挤,却挨了日本兵一枪托子,他连个屁也没敢放,一直满脸堆笑,一直点头哈腰。一个伪军大骂,让四爷滚远一点,四爷说我们现在就滚,现在就滚。
四爷的能耐不知道跑哪去了,尿性劲儿也没了。我当时真是瞧不起他,原来他也怕日本鬼子,也是家门口的“英雄”。我真想拔枪冲出去跟鬼子拼了,可惜我们没带枪进城,四爷说这样做更安全。我当初就觉得他大脑有病,枪都没了,人家想怎么摆弄你就怎么摆弄,安全个屁。但我还得听他的,他一路上磨磨叽叽地跟我说过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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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远行(2)
“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你都是个哑巴。”四爷说。
我这个哑巴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言,来到了城外的那家车马店,牵出我们的马匹。我俩飞身上马,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扬起马鞭,发疯地抽打我的马腚儿,我完全能理解四爷那时的心情,可他的发泄方式让我难以接受。我在马背上几次都险些掀了下来,我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内心的屈辱不断地升腾,当我扭头看着他时,他的马儿在我的身后紧跟撒欢奔跑,我遭受耻辱的眼泪在那个晌午也模糊了四爷的眼睛。
四爷的眼泪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他在以这样的方式换取自尊,还是少年的我,已经显露出对大人们种种心理的猜测。他突然勒住马缰绳,用马鞭指着我哈哈大笑,这一笑,把我给笑毛愣了。我无法忘记当时他满脸泪水的样子,这位被鬼子打了一枪托就觉得自己无比憋屈无比窝囊就又哭又笑又打又闹的四爷爷对我说:
“走,大孙子,咱回家。”
小姑的确是参加了共产党,我在当时是不知道她在什么队伍里干什么事儿,只是觉得一个大闺女,不好好在家里待着,整天跟一帮大老爷们东走西走,经常钻高粱地,钻不出什么好事儿。爷爷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爷爷说就当白养活她了,以后要是见到她,指定把这个冤家劈了。可是他一直没有见到她,他也就没机会把她劈了。爷爷还亲自去了两次卜奎城,却都没有进去城,无功而返。就在城外又鼓捣回来九大箱弹药。
每次回来,奶奶都迫不及待哭天抹泪地问爷爷见到闺女没,爷爷的脸每次都绷得雀青没有好腔地说:
“她死了。”
从此,奶奶就没有了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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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归来(1)
关东梅是我小姑的大号,她是我们家族历史上一个显赫的人物。后来她参加的队伍是新四军三师八旅二十四团,具体任过什么职务,当过多大的官,现在已经无法弄清,反正在她的坟头至今还有一块挺大的石碑,上面清楚地写着:“关东梅烈士永垂不朽”。这要比我家其他人显得高贵多了,看来她干的事儿真是得到了后人的认可。
四爷告诉爷爷小姑回来时,我正在槽头给马添草。爷爷听说小姑回来了,并且还带着队伍回来了,气得把牙咬得嘎嘣响,他提枪上马就准备往外冲。奶奶拼命地拽着丈夫的马缰说着说着眼泪就来了,她死死不肯放开丈夫的马缰说:
“她再不好也是你的种,是我身上掉的血肉啊!她能活着就行了,她干啥你就别管了。”
“我不能允许这个崽子倒反天纲,我跟她丢不起那个人,她还有脸回来,要是我,早就撒泡尿淹死了。”爷爷在马上大骂。奶奶在马下大哭。
为了躲开奶奶的哭声,我骑马溜出了村子。我骑着枣红马,腰里跨着枪。自从我跟四爷学会打枪,枪就成了我那个时期的亲密伙伴,每逢人多的时候,我非常愿意显示枪法和骑术,枝头上亲密无间的喜鹊夫妇经常被我射下一个,另一个轰然逃跑。当爷爷听到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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