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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故?如同被一记重拳狠狠击中,甄小诗只觉得全身力量像被抽干了一般,软倒在地。
“当心啊——”春娥一把将她搀住,开口安慰,“人已经去了,想开点儿!”
“他怎么亡故的?何时亡故的?为什么我一直没听说?这消息可靠吗?准确吗?”她提起一口气,连声追问,胸口一阵窒息。
“令尊没告诉你?”
“我已经好久没看到爹爹了……”的确,她这才意识到事有蹊跷,从前爹爹三不五时便会从洛阳赶来探望她,这次却半个月不见踪影,只有书信问好。是因为难以启齿而故意避开她吗?
“据说,突厥袭击了我军在定州的大营,武大人的帐篷着了火,没能顺利逃出来。”春娥感慨道:“真是苍天弄人啦,连我都不敢相信他已经走了……”
“武夫人呢?”甄小诗忽然抬头,“她怎么样了?也在营中?”
“那倒没有。当时武夫人在定州城里的驿馆歇息,事发之后,她以未亡人身份扶武大人的灵柩回到洛阳,皇上特准她今后长住宫里。”
“那尸身验明了吗?真的是承羲?有没有可能在混乱中弄错了?”她心里有一丝执着的期盼。
“武夫人都没认错,又如何能错呢?”春娥幽幽摇头,“人家是夫妻!”
这句话,像一把锐利的刀子,斩断了甄小诗的妄想。
的确,人家是共结连理的夫妻,怎会认错?
她着急的,上官绫妍想必也着急过,她所疑虑的,上官绫妍想必也疑虑过……
最终,仍旧证明了尸身,还能抱有任何侥幸的幻想吗?
她只觉得最后支撑自己的惟一希望,被狂风一吹而倒,整个人直摔深渊,坠入昏迷……
相思树,为什么跑遍了全城,却不见一棵?
甄小诗感觉自己像疯了一般,明明病的昏昏沉沉,却不躺在榻上休憩服药,反而在秋凉的风中,莫名执意地寻找一棵相思树。
相思树,可以达成她愿望的树,她要挂上一道幡,许一个荒唐的心愿——让承羲活过来……
呵,连春娥也笑她异想天开,可是,她的双脚就是控制不了,像被施了魔咒,不断地奔跑,非要找到想要的东西才罢休。
她顾盼每一家的庭院,留意繁华的街道,寻觅整个山林,踏遍城郊湖畔……然而,没有相思树,一棵也没有。
红豆生南国,这里,就是南方,为何不见红豆?诗骗了人,还是人骗了她?
“小诗,小诗,”春娥跟在她的身后唤她,“天晚了,回去吧——”
车夫已经疲倦,马儿已经无力,但她依然不想放弃,她要在天黑之前,再翻一座山,去看看前面的树林。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春娥一把拉住她,“死心吧。”
她像是大梦骤然惊醒,这才看清原来前方不过一道山崖,所谓的树林,不过是她期盼心境下的幻觉。
她呆呆地伫立,泪水再度决堤。
“回去吧,等明儿个我先打听清楚,咱们再出来找。”春娥安慰道。
甄小诗摇头,僵硬地摇头,一言不发地走到就近的树下,席地而坐。
她抱着膝盖,置身在泥地上,仿佛生了根,怎么也不肯离开。因为她害怕自己这一回去,将一病不起,再也无法出来。
“你再不听话,我就不理你了!”春娥似乎有些生气,“甄大人肯定会恨死我了,要不是我多嘴,你就不会变得这样疯疯癫癫的!”
抱住头,不肯听清楚春娥的话,她将脸颊深深地埋在膝间,像一个任性的小孩。
她不知道春娥是否真的生气,是否真的扔下她一个人走了,她没有听见马车的声音,其实这段日子,除了她自己的幻觉,她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甄小诗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只感到四周越发黑暗,似乎有日暮的细雨滴在她的四周。
她的神志在沉默中朦胧,弄不清自己到底依旧清醒,还是再度入梦。
她只看见,似乎此刻依靠的树变成了相思树,无数红豆从叶间坠落,叭答叭答落在她裙间,圆润可爱。
她微微笑了,想伸手拾起一颗把玩,忽然,红豆化为滴滴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想大叫,却叫不出声来,一个青涩的人影,从树后悄悄走出来,立在她身边。
“承羲?”她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感觉,脱口冲出思念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只是俯下身子,轻轻地,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