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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着我出生,看着我穿开裆裤,看着我穿胸衣,他老人家甚至知道我月事几号。我在他面前没有性别,谢怀珉就是谢怀珉,而不是一个春心荡漾的芳龄女孩。
无论如何,他要结婚了。向秃顶、啤酒肚和痔疮又迈进了一步。而我还年轻,不是吗?
但是还是伤心。
这年的夏天出奇的炎热,一向清凉的海边小城摇身变做长江边的火炉。家里诊所生意很好,络绎不绝都是中暑人。老爸乐善好施,效仿古代贤者,在诊所门口免费分发降暑的药茶。
咱家没儿子,我就是苦力,每天站在门口一边烧水煮茶,一边向游客、路人以及乞丐发放降温神茶。这份工作虽然很高大,但是我的形象却很渺小。有小男孩对妈妈说:“为什么乞丐也送我们东西?”我汗流浃背头发蓬乱眼露红光,把他给吓跑了。回去照镜子,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道镜子里蓬头垢面、一脸幽怨的女鬼到底是谁?我捧着水胡乱洗了一把脸,把头发扎起来,深呼吸。“打起精神来,谢怀珉。你不难看,也算能干,还是有很多男人以能娶到你这样的老婆为目标而奋斗的。让张子越成为过去吧。”我推开洗手间的门。张子越带笑的脸跃入我的眼帘。我浑身寒毛倒立。刚才的话他听到了?那还了得?天杀的,站哪里不好,干吗站在厕所门口?
我语无伦次:“我刚才……太热了,热晕头了……”张子越笑道:“珉珉,你干吗那么紧张?我只是下班路过,拿点感冒药,顺便接你回家。”
他温柔优雅,一如往常。我仔细端详,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稍微放下心来。
我问:“家里谁感冒了?”我熟练地拣好药材包起来。张子越看着我的动作,问我:“珉珉将来毕业,会回来继承这间诊所吗?”“应该会吧。”我说。其实在我少女式的幻想里,我继承了这间诊所,而张子越成了我的丈夫。白天我给病人看病,晚上同他在露台一起看星星。我们并不很富裕,但这样的生活非常温馨。
可是现在张子越要做别人的丈夫了,我的海市蜃楼崩塌,前途一下又变得模糊起来。
也许我会去考研究生。女孩子没有出路的时候只有去读书,书山总有路。
诊所离家近,我们俩慢慢走。路灯点亮,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世界那么大,我们就像两个小孩。那一刻我真希望时间和空间能这么无限延伸下去,直到世界尽头。
张子越开口:“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老是若有所思的。”
我最恨男人这么问。很多时候他们稍微动一下心思就知道对方是在为自己心碎,可是他们的脑子就是转不过那个弯来。我问他:“你们日子定好了吗?”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了笑:“酒席定在九月十九号。”“很吉利的数字啊。新房布置好了吗?”张子越点头,“都好了。你会来吗?”
我脸上的肌肉都僵住了,好半天挤出一句话:“都已经开学了,恐怕来不了……”
张子越露出失望的表情来。他这个表情真是美丽,我顿时觉得我的缺席是他婚礼上至大的遗憾,差点决定即使洪水台风都要奔赴过来。可是残留的理智及时地封住了我的嘴巴。
即使来得及,我也不会巴巴地跑去看心上人娶新妇,他们那厢蜜里调油,我在这头独饮苦酒,也太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我们进了电梯。张子越住我家楼下,他却只按了我家楼层的号,想必是先要送我到家。他这人细心体贴,我越想他的好,越羡慕李嫣的好福气。电梯里就我们两个人,尴尬的沉默弥漫着。我侧过头就看到他被汗水浸湿了的领口,前胸也有一片深色的V字水渍。他方正的下巴带着一点青色,挽起的袖子下是结实的手臂。还有那宽阔的肩膀和胸膛。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他们将生活在美丽的花园里,把我隔绝在外。
我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脚下突然一晃,灯几明几灭,电梯喀啦一声停住了。我和张子越面面相觑。电梯故障?
张子越经验老道,立刻按下了所有楼层的键。然后按铃求救。
“我们这里是B4栋二单元,电梯升到一半卡住了,你们快来看一下。”
我估计了一下,这时候电梯应该正卡在十三楼和十四楼之间。往上走固然好,若是往下掉,我和张子越的小命恐怕是不保了。
诸神啊,我好像没有许愿与张君同年同月同日死吧?张子越安慰我:“珉珉不怕,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我倒不怕,横竖有心爱的人做伴。他就不同了,即将做新郎官,人生美好华丽的卷幅才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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