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页)
小如用那桶荡衣服的水冲了厕所,以不易觉察的激动口吻说,“他早就死有余辜。”
九爷以事不关己的平静注视小如,说话时红唇微启:“大学生,有失忠厚吧?”
小如想重新表达自己的意思,广播咔嚓一声停了,点名的铃声骤然响起。大家受广播内容的震慑,排队的速度比平时快多了,小如只好同九爷一起站到最后。
点名的是胡干部,丢失剃头刀的重大事故使他垂头丧气,欲言又止的神情就像在洞房花烛夜死了新娘。胡干部最终什么都没说,收起花名册就走了。
刀疤有些幸灾乐祸:“这狗日的严打早不打晚不打,胡司令的剃头刀一丢就开打,检察室饶得了他?这下够他喝一壶的。要我说呀,宁可自己的鸡芭丢了也别丢这要人命的剃头刀啊。”
刀疤的幽默像一泡尿撒到大海里那样没有任何反响,大家保持一种难得的肃静。刀疤感觉不妙,一抬头,果然是指导员的老脸凝固在监窗外。
指导员用他尖长的小指甲抠抠鼻冀,“有点水平啊小王八羔子,”他说,“严打期间我对你们号房要三包一保证,谁要往老子脸上吐口水,老子让谁屁股冒烟。”
指导员愤恨地走了,刀疤用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来欢送他:倏地跳上通铺,猛然脱下裤子,抖动阳物说:“我很害怕哟很害怕哟,你们看小弟弟都吓进去了。”
这一招刀疤取得了惊人的效果,整个九号房差点被笑声掀翻了。牢头没笑,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听指导员人模狗样的广播讲话,还真是狗嘴吐象牙——出人意料啊。”
“别听他穷叫,”帮主说,“就指导员那几句唬人的废话,还不是年年严打翻来覆去,我也能凑个八九不离十。这叫瘦公鸡打鸣——”
“怎么说?”
“有气无力。”
严打成果体现在九号房就是收押了一个小青年。铁门一开,一个头发蓬松、细皮嫩肉的小青年就出现在大家面前了。逗趣的是,肩上居然背着书包,铁门一关就捂住脸蹲在地上哭,不但不敢抬头看人,而且哭泣的腔调怎么听都像个小媳妇。
里间的迅速倾巢出动,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真有意思。”牢头托起他的下巴:
“小朋友,让叔叔瞧瞧。”
帮主倒吸一口凉气,小青年的俊俏模样镇住了他:细密的眉毛、整齐的白牙、可人的酒窝。“你们看这脸蛋,”帮主惊叹道,“就是我们村支书的媳妇也不一定有这么可人。”
小青年说出的话也有一股童音的黏糊劲:“叔叔别打我。”
“我们都是世上的活菩萨,菩萨怎么会打你呢?”牢头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汤圆。”
话一出口,汤圆就被大家轰然的大笑吓了一跳,“汤圆?怎么不叫馄饨?”
牢头忍不住好奇:“那,你从哪里来?”
第32节:九号房(32)
“我是栗坡乡政府的交通。”
“他们怎么严打你啦?”
汤圆不回答,又伏下头恸哭开了。刀疤沉下笑脸,还没发作监窗外就传来指导员的声音:
“都听好了,别难为他,好歹也是政府的交通。小家伙可是有庙的,哪像你们这些人渣,个个孤魂野鬼。”
大家无趣地散开,留下交通独自哭泣。有一个人进了里间又踅回交通身边,帮他卸下书包、扶他站好、为他拭去眼泪。帮主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九爷的眼睛,九爷注意到,帮主为交通拭泪时,手背故意在脸蛋上蹭来蹭去。
交通闭起眼睛忍住了帮主的手背,帮主并不过瘾,站在交通身后右手从领口伸了下去,左手则插进裤头往下摸。帮主也闭起眼睛,脸色现出了陶醉,从交通进号房的那一刻起,帮主就将他假想成异性,这样,帮主就当做自己的左右手都紧紧握住了女人最羞涩的部位。在臆想的沉迷中,帮主暗暗使劲,交通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随着一声尖叫,交通拼命掰开帮主绕在肩上的手。马上就轮到帮主尖叫了,帮主“哎哟”一声跳开了交通的身体,因为他的手腕被交通咬伤了。
牢头没安排交通干活,要他交代案情。交通没有交代案情,说是要向牢头表演口技,然后鼓起腮帮子,果然能用巴掌拍出简单的音符。再好的节目反复表演观众都会厌烦,更何况这种小毛孩玩的小把戏。两场下来,交通的腮帮子就拍得通红,当他提出要演奏第三首曲子时,牢头不耐烦了:
“滚一边去滚一边去。”
碍于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