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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灯司归属于尚寝局,专管后/宫灯烛、膏火之事,春桃首先去那里查询,没有错。不过小罗子是谁?我满心疑惑,看向春桃。
春桃解释道:“娘娘,小罗子是咱们甘泉宫洒扫上的一名小太监,平日里做做担水、抬箱子、倒垃圾之类的活儿。他这样的身份,只在外面做事,进不到屋里来,所以娘娘有所不知。”
哦,原来是我甘泉宫里的一名清洁工,我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你可见过有几名大企业大集团的CEO,认得所有的保洁人员的。
任职于我甘泉宫的保洁人员小罗子,到司灯司为邵采女领香烛作甚么?这样愚蠢的问题,我没有问出口,因为很显然,我是落入了一个早就挖好的陷阱中。
不忙,不忙,让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联系起来,慢慢梳理一遍——首先,应该是甘泉宫的小罗子,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到司灯司领取了邵采女名下的香烛,然后给邵采女送了去,而邵采女燃用了这种香烛后,就渐渐中了毒。至于这有毒的香烛,是司灯司一早就做好的,还是小罗子中途换掉的,就不得而知了。若是前者,共谋者里便有司灯司,若是后者,主使者的爪牙就只有小罗子。
第四十三章 司灯
这被我贬为“俗不可耐”的伎俩,兜来转去,居然落到我自己头上了,真是可笑,可笑。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惹来春桃一脸的诧异:“娘娘,这时候您还笑得出来?”
我继续笑:“本宫是在笑,到底是本宫更愚蠢,还是设计本宫的人更愚蠢。”
“甚么?”春桃没听明白。
我没有解释,只下令道:“你带小罗子去紫云阁,让邵采女身边的宫女指证。”
“是,娘娘。”春桃马上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春桃来回话,忿忿地道:“娘娘,香烛果真是小罗子送去的,不过服侍邵采女的菊香,并不知他是甘泉宫的人,到现在还以为他是司灯司派来送香烛的呢。”
依照宫规,除一宫主位外,其他妃嫔的一应份例用品,都应由自己身边服侍的人,自行到六局各司领取,但邵采女前些日子正当宠,有司灯司的人亲自送香烛上门,倒也符合宫中趋炎附势的风格——我想,菊香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怀疑小罗子的身份,肯定是因为她是这样想的。
春桃附到我耳边,悄悄地道:“娘娘,我看菊香仍旧迷糊着,就没为她点明,小罗子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利于咱们补救。”
“补救甚么?”我哑然失笑,“咱们甚么都没做,需要补救甚么?”
“娘娘——”大概是我不慌不忙的态度刺激了春桃,她急了。
“好了,好了,本宫不开玩笑了。”我正色道,“当初小罗子是在谁手里领的香烛?把她给本宫传来。”
“是,娘娘。”春桃马上精神抖擞。
她转身出去传话,换了夏荷和冬梅进来,服侍我穿戴洗漱。
我看春桃不在,心想这是大好的机会,于是同夏荷打商量:“今日不化妆罢?”
夏荷一面为我梳头,一面抿嘴笑道:“娘娘,奴婢倒是无所谓,只是查毒查到这时候,只怕各宫的主子都盯着您哪,您此时素面朝天,还指不定她们怎么想呢。”
怎么想?虽然这会儿消息还没传开,但一旦传出去,大概就会认为我是提前认罪,自解钗环了罢。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俗人一个,没法无视别人对我的看法,因此只好自叹一口气,认命地道:“化罢,随便化。”
夏荷乐了,给我梳了个繁复的乐游髻,前、后、左、右,满插六把象牙小梳,顶上覆戴新鲜的牡丹花冠,发髻正中,还插上一支金凤凰,口中含着九粒小拇指大小的东珠,颤巍巍地垂于我额前。
头发刚梳好,打发了内侍去司灯司传话的春桃就进来了,正好接着给我化妆。她看了看我头上复杂的乐游髻和众多的发饰,眼中有惊讶的神色闪过,但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
我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默默闭上了眼睛,这妮子,一定是要借此机会,给我化个大浓妆了。
果然,当我重新睁开眼睛时,已认不出铜镜中的那个我,究竟是谁了。脸上抹了茉莉花粉,还着实不薄;短粗短粗的峨眉,夸张地朝上扬着;眉心贴着抽象派的牡丹花钿,颜色很是鲜艳;嘴上是上下两圆点,“露珠儿”;两颊更有妆靥与之相互呼应。
我实在不忍再看,只扫了一眼,就别开脸去,站起身来。
春桃却很是兴奋:“娘娘,唯有此妆容,才配得上您今儿梳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