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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朱利亚嘟著嘴巴去上课了,心里却觉得自己打了一个大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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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亚前脚刚走,推斯特的遗物後脚就到。数量之多让杜安大吃一惊:几乎连落地长窗都进不了的大箱子,从停在楼顶的运输车上下来,排成一直线鱼贯而入。
杜安赶紧临时改变计划,指挥它们改进自己的卧室,也就是朱利亚原来的小房间。最後,整个房间被堆得满满当当,几乎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所有家具和床都已经收入天花板,变成了一间大储藏室。
杜安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几样行李,被挤到了客厅的沙发里。
──这就是推斯特夫人声明送过来的所谓“线索”吗……这个时候,就算杜安想後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忍不住摸了下腰间的“日蚀”,努力说服自己,为了近距离接触一下这段历史,付出这样的代价还是值得的。
……过几天他就把它还回去。
第四章 不完全交易(下)
经过一路打听和寻找,杜安摸到了艺术老师亚瑟?格兰的所在。
他不得不依靠这样的方式,因为上学期下半的某一天,亚瑟突然对杜安关闭了一切个人通讯,连位置也不再分享了。
在那之前他们的关系还算挺和睦的,虽然比不上他和夫人、珍妮和斯蒂夫那样亲密,可是在工作的时候互相联系,聊聊体育和展览,偶然还在一起打个飞球啊什麽的,并不比杜安和其他同事之间的关系要糟糕。
杜安刚开始也并没有注意到这麽突兀的终止,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进入学期末的冲刺阶段,无论是他还是亚瑟,都没有时间上的交集了。
进入学校的新建大礼堂,杜安才看出亚瑟在这里干什麽。
学校的大礼堂也是今年的新建筑,内部的拱顶、梁柱,和优美的流水式地板都已经完成。彩色的玻璃也已经熠熠生辉。可是,当杜安看到灰色的墙壁上一小片一小片斑斓的壁画色彩,和细细的可擦洗线条所描绘出来的繁复图案底纹时,才意识到,当它彻底完成的时候,该是多麽的美轮美奂。
“你找亚瑟?”被问到的学生指了指上方,然後关切地对杜安说:“呃……我说,最好还是不要今天去找他啦。”
“啊?为什麽?”杜安不解地问。
“似乎心情正恶劣著呢,大家都小心不要靠近他三米的地方。要不?你先联络一下他?”
杜安苦笑,连联络都被他隔绝了,看来只能碰碰运气了。
等他爬上高高的,环绕内部一圈的脚手架,杜安才知道刚才那位同学所言非虚。
亚瑟修长的身体上还从头到脚裹著一身黑,显然是从推斯特的葬礼上回来就直接赶来这里了。这一点还不算什麽特别,特别的是他衣服的状态。红色的斑点,白色的污渍,黄色的溅痕,叠加错乱,膝盖上还跪了一滩绿色,几乎就已经见不到原来的黑色了。而这衣服的主人,好像嫌糟蹋不够,仍然挥舞著手里的画笔和喷枪,大力地朝著墙壁上喷洒这颜色,一下一下反溅在衣服上,好像在举行一种特别的异教洗礼方式。
唯一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就只有透明自清洁安全头盔下的脸了。脸上带著愤恨的神情。
杜安见到这个光景,几乎就想打退堂鼓了。
可惜已经来不及。
亚瑟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他,一下子转身过来,手里紧握著画笔。
有一秒锺,杜安几乎以为他要用那粗粗的金属杆敲过来!
“该死,”亚瑟一声咒骂:“今天被逼见了一个死掉的还不够,还有另外一个吗?”
很显然,他说的“一个”“另一个”指的是军官。这基本上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句,杜安对此无可奈何。他想要得到亚瑟的帮助,而不是和他争吵。
看到杜安没有反应,亚瑟似乎略微有些气馁,转为抓住栏杆探身朝下大吼。
“喂!我说你!对,就是你!你他妈的就不能往下看一看吗?”他朝著後面穹顶之下,浮在空中正在墙壁上上颜色的一个学生吼道:“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比例和视角的概念?睁开你的狗眼看一下不行吗?我从这个地方都看出来你画错了!”看到那个孩子似乎还有些不明白,他尽量地平静了一下,在耳边一挥手,改用话筒音量指导道:“从你屁股坐著的位置来看是没错的,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整个画面全局观看时的视野?不要只顾你自己鼻子底下的那一点点,跟其他人的部分比一下,你就知道应该是什麽透视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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