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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小焕没顾上回答,就见大娘把守住洞口,说:“这里没有姓沙的份,你走,你远走高飞吧!”陈小焕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扒住洞壁就上去了,同她妈吵道:“你太过分了!”然后又跳了上去,说:“走,一起远走高飞——”听见大娘在上边同他们吵叫,我们也一个一个又回到上边。这时赵先娥大娘正追着小焕在外边的雪地上撕扯,哭着,骂着,一塌糊涂。
一队军人已经控制着制高点,端着枪,虎视眈眈地面对着我们。有的,趴在大石头后面,架上机枪,枪口对着我们。沙吾同把陈小焕挡在身后,疯狂地笑了一阵,两手抱拳,扬了扬,对军人说:“同志们,看见了吧,我们赤手空拳。”他说:“十八年前,我那臭爷爷死在这里,今天我也会死在这里。这没有什么可怕,我家里没人了,我没有什么牵挂。只是她是我的学生,还有这些学生、亲人,都是因为我的株连,走到这一步,请你们不要为难了他们。我这里就先谢了。”一个负责干部走上前来,沙吾同对他说:“请你告诉郑连三,当年我爷爷杀死他们父母两条人命,逼走他姐当了刀客。尔后他叔郑运昌检举立功,抓了我爷我爹两人。去年我妈抵上一命,今日我再抵上一命。让他郑家彻底赢了这一回。”陈小焕说:“你说错了,怎么这样说,这能是你们两家的家仇私恨,这是真正的毛主席革命路线同冒牌的毛主席路线的殊死搏斗。这是最后的斗争——”说罢,她领头唱起了《国际歌》:“……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耐雄纳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歌声在山寨里回响着,持枪的军人也愣了,有的不由自主地随口应和着。还是那个领头的军人干部说:“请同学们谅解,是是非非不是我们定了的,我们只管执行任务。你是老师,那就还像个老师的样子,带个头,免得流血,请吧!”沙吾同回头向我和同学们扫了一眼,又看看陈小焕,说:“永远——”山风把他的话刮得支离破碎,他扭身跳向山崖。但是,他竟让赵先娥大娘拦住了,他说:“你——”赵先娥大娘一改往日那慈祥唯诺畏葸的农妇形象,像一个江湖女侠。把她女儿和沙吾同往身后一挡,走到军人面前,说:“谁也不许动,我有话说!”
第二卷第七章风雪天台寨(5 )
山寨很静,连一声咳嗽也没有,人们都在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山谷刮过来的风,吹动着人们的衣襟,一掀一掀,吹动着女孩子们的头巾,一摆一摆。偶尔刮起一阵雪粒,打着人们的脸。
雪后初晴,阳光明媚,阳光洒在雪上,耀眼。
军人那个干部挥了挥手,军人就捅了上来。见是一个老大娘,停了下来,只听她说:“刚才这孩子说他爷爷沙一方死在这里,不错。但是,不是郑运昌领着解放军杀死的。是让山寨女寨主杀死的。她把他从解放军眼皮底下抢了出来,又亲手杀了他。为了什么,大家就该明白了。她就是被他霸占作小的五姨太,郑翠香。沙一方要把她点天灯的女人。那年她才十八岁,贞德女中学生。”
人们不再向前挪动,好像也不再是对垒作战的双方,而是开大会听老大娘作忆苦思甜报告。我看了一眼大娘,正奇怪她如何了解这些底细,她又说:“请你们坚持一会儿,再受一会儿冷。”她接着讲了郑翠香没廉没耻地活着,在山上称王称霸,就是为了报仇。她怀孕了,是赵大山的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就送给一个山下的穷教书先生。托付他们把她养大,他们赵家没人了,这虽说是个女娃儿,也是半条根呀!解放军打来了,他们弃寨逃走时,曾想把孩子接回来,但是兵慌马乱的,那教书先生也不知道跑哪儿了。后来,这个孩子就不知下落。她是个女人,孩子丢了,她那时就想死。后来她想起沙一方临死前说的话:“三十年河东转河西。沙家有后,定报大仇。”就活了下来,她也要有后,让他长大,到沙家湾看看,三十年河东让他永远转不成河西。
她说了那天一中的武斗,她发觉挨打的就是她女儿们的对立面郑连三,就偷偷放走了他,是她乘老余叫医生之机,开了门,把他放走的。“我不想让你们结怨太深。但是,你们还是势不两立。他郑连三今天为啥不来,也该让他听听,我为啥放他。可他——”
这是一个传奇故事,大娘又是一个古怪女人。我不由想起她那女八路的历史,她可能同那个郑翠香打过交道。或者说她就是郑翠香,但又觉得不像……
这些话,从这个普通农村妇女嘴里说出来,谁也不相信是真的,但她说的放走郑连三是真的。她把陈小焕拉到身边说:“妈妈为啥不让你跟沙吾同,你该懂了吧?!”陈小焕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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