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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见他下跪,连忙避开,念声佛号:“也罢,我佛慈悲,就宽限一次吧。但只有一天,明天晚上我来收取经文,交不上来,那就爱莫能助了。”
说罢,踏步离去。
对于刘秀才这样的士子,每逢大考之年,京师不知多少,司空见惯。而刘秀才已经是第三次参加乡试了,前面两次皆名落孙山,这一次,恐怕也差不多。
返回厢房,刘秀才神情凄然,呆立片刻,终于下了决心。走过来把摆在案上的一叠纸墨全部拿起来,燃起一炉火,一张张烧掉。
这些纸墨,有很深的折痕,分明被揉成一团过,后来经过仔细展开,铺平出来的。
纸是上等宣纸,字也极好,铁画银钩,非常精神。
也正因为这些字写得好,刘秀才看得入神,一看就想临摹,好像走火入魔了似的,茶饭不思。这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不但没有抄写经文,就连平时的温习功课,都荒废掉了。
“哎,人说‘玩物丧志’,我这算不算?”
刘秀才唉声叹气,要把这些纸墨统统烧掉,同时烧掉这一份心思,好回归正轨。
一张、两张、三张……
刘秀才的心都在发疼:这些字,确实很不错的,虽然折痕过深,就算装裱起来都没甚价值了,但是临摹起来,却能学到不少。就这样付之一炬,未免觉得可惜。
那么,就留下一张吧……对,只留下一张……
烧到最后一张时,刘秀才终于住手,经过好一番内心挣扎,将这张保留了下来:
“子曰:逝者如斯夫!”
这是纸上的字,七个字,写的是圣贤语句。
这一张纸,折痕最浅,压平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刘秀才把纸墨放好,接下来,就该开工了,抄写经文。好几天的功课,积累起来,足足有六千字。
一天时间抄六千字,不是轻松活,必须争分夺秒,才有完成的可能。
正文 第两百六十九章 分歧
“终于完成了……”
日落时分,刘秀才把最后一个字抄完,下意识就把手中的笔扔在地上,再不想拿起。
刚休息片刻,外面传来僧人的叫声。
他慌忙应道,奋力站起来,收拾凌乱的纸张,叠好,成一大叠,捧着送出去,心里不由腹诽:“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这白马寺的僧人却像催命鬼似的……”
接过经文,那僧人道:“刘秀才,我这就送去藏经阁那边验收,希望没有问题。”
闻言,刘秀才不禁打了个突——他连续奋战了五六个时辰,期间饭都来不及吃,头晕眼花的,难免会出些纰漏。如果不过关的话,那就惨了。
然而这个时候,多说无益,唯有祈求佛祖保佑,藏经阁那边高抬贵手,不会计较一些小瑕疵问题。
返回房中,左思右想,始终觉得不踏实。打来一盆冷水,掬一把在脸上,浑身打个激灵,驱散困意。
约莫半个时辰,外面猛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闻声知事,刘秀才暗暗叫苦。
“刘秀才,刘秀才你快出来!”
彷徨无计,他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见到那知客僧后面,还跟着一位老和尚,观其服饰,便知地位不低。
“你便是抄写经书的刘秀才?”
“正是小生。”
老和尚手一举,举着一张宣纸:“我且问你,这一张笔墨是怎么回事?”
刘秀才睁大眼睛看去,不禁“啊”了声,忙道:“大师,此张字帖,是小生忙乱出错。不小心夹杂在经文里面去了。”
老和尚点点头,问:“你写的?”
刘秀才吓一跳,连忙摆手:“不是,偶然所得。”
“可知是谁人所作?”
刘秀才摇头,老实回答:“不知。”
心里却直打鼓,不明所以。
老和尚略一沉吟,忽道:“刘秀才,此张字帖转给贫僧如何?”
那知客僧在边上解释:“刘秀才,这位是藏经阁的了愿大师。平生最爱书法。”
刘秀才释然,陪笑道:“大师喜欢,拿去便是。”
了愿大师道:“哪能如此……嗯,这样吧,我给你五百文钱。你看如何?”
“什么?”
刘秀才差点蹦跳起来。
他去捡拾叶君生的字,没有想太多,就是觉得字好,拿回来可以当临摹蓝本,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