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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罗叫道。“躺到床上,盖上凫绒被,我来给你升火。”
她边说边下床,走到大壁炉边,从篮子里捡起一块木材。
她忘了她这时穿的不再是穿了一辈子的白棉布睡袍,而是她父亲在爱丁堡为她买的,透明细麻布镶花边的睡袍。
在火光中,睡衣的透明,显现了她身体每一部份柔和的曲线。
她放了几根木头到火里,然后回身走向床边。
当她到达床边时才发现公爵并没有如她所建议的睡在床边上,而睡到里面去了,就在床正中央。
她迷惑的望著他,床那么宽,她站在床沿很不容易摸到他的额头。
“我想你得移向床边一点才行,”她建议。
“如果你像在宾阿克山顶时那样抱著我,我会更舒服些。”
妲罗徘红了脸。
“我……不知道……你晓得,”她没条没理结结巴巴的说。
“那样抱著我按摩最方便,”他说,“况且,虽然有了火,屋里还是很冷。”
“好吧,”妲罗同意了,她觉得应该顺从他的意愿去做。
她本来想靠在床头的,可是也不知怎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她移动身体,发觉自己已在床单中间,公爵拉过毯子把他们两个一起盖上。
她躺在枕上,他把头枕在她胸口,于是她抱著他,就像他失去知觉那时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他一只手臂伸出来搂著她。
她当时只因为他生病了才关心他,可是她一面告诉自己,她只是在减轻他的头痛,一面又不自禁感觉到一股兴奋之流如水银般传遍全身。
那是因为他如此接近她,他的头沉重的靠在她胸口,就像上回那样。
“我得小心不要让他看出我和上同有任何异样感觉。”她警告自己。
她用手指轻按他的额头,很温柔的从眉毛抚到鬓边,用一种规律的动作抚摸。
她以前发现的,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
“这样好些了,”他以满意的口气说,“好得多了!”
“你自己得多当心身子。费瑞克先生都说你还没有好透,不该去爱丁堡的。”
“你又不在这里告诉我不该做什么。”公爵答。
“或许……我离开你是……错了,”妲罗说,“可是你好像已无大碍,而且你又……不要我。”
她说到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忍不住饮泣了。
那伤痕仍在,仍然是个很深的伤口,她知道,那是忘不了的。
他没有回答,隔了一会儿她问:“你的手臂还疼吗?”
“不是我的手臂,”他回答,“疼的是我的心。”
妲罗一惊。
“你的心疼?那一定很严重了。你告诉医生没有?”
“没有,”
“你心疼多久了?”
“很久了,打从你离开以后。”
“我们在爱丁堡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告诉我?那儿有的是各科医生专家,你可以找他们啊。
“他们帮不了我的忙。”
“你怎能肯定?真的很厉害吗?”
“很厉害——实际上我的心在受苦!”
妲罗的手抱紧他,她的手指也从他额上滑下来。
“听著,”她急切的说,“这可耽搁不得。请让我摇铃找人去叫医生吧。”
“我已经跟你说了——医生不管用。”
“那我们该怎么办?”妲罗无助的说。
“我在想,你或许能医好我。”
“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减轻你的心痛。”
“你真的确定吗?”
公爵迅速爬起,以肘支床。妲罗发觉现在不是她抱著他,而是她躺在枕头上,他在上面俯视她。
他眼里燃著火焰,可是由于她一心只系著他的病情,并没看出他眼中的神色。
“你不能这样痛苦下去。那会很……危险的。我一定得……采取行动。”
“那正是我想要你说的。”公爵同答。
“那么……我能做什么呢?”她问。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觉察出他的头已俯到她脸上,因为她觉得他像阴影般罩住她的视线,她又好奇、又无助。
现在已不是她在掌握局面了——而是他。
她抬眼望他,想看看他的眼睛,感觉到由于他的贴近,心儿砰砰的在胸口跳个不停。
“还用我说出来吗?”公爵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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