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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人们远远望去,居首的就是夏侯闵钟劫,其先祖乃是初代天子的嫡亲幼弟,分封之后便易姓为闵;其后乃是炎侯阳烈,须知其先祖乃是初代天子的庶兄,虽有嫡庶之别,却是最为亲近,分封之后易姓为阳;在后乃是商侯汤秉赋,其先祖乃是初代天子的授业恩师,两子又都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最后的却是周侯樊威擎,周侯虽然人称明主,但其祖位分不显,这周国之地本来极小,却在历代周侯一步步经营下发展壮大,最后在三百年前,将原本位列四方诸侯之首的鲁国吞并,成就了当时最为盛传的霸业。
且不提这四位诸侯对于先后次序抱着什么样的态度,直到王宫前他们下了马车后,也没有谁看清他们面上的神情,即使性情最为暴躁的炎侯也是如此,无忧无喜,仿佛他们就是带着这样一种态度前来参加朝觐。
一向紧闭的王宫正门已是完全敞开了,那些鲜少出现在人前的精锐甲士禁卫,此时都是腰佩长剑,手持长戈列于大门两侧。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要此时天子一声令下,自然可以斩除与会的四位诸侯,称得上是快刀斩乱麻。然而,其后要面对的却是暴怒的四国军队权贵,因此,饶是历代诸侯朝觐天子时,常有逾矩的言行举止,天子也只能忍气吞声,寄希望于其他诸侯予以谴责制裁。所谓王道,便是以礼义止刀兵,不出一兵一卒便能使他国宾服,这也是中州自初代天子开始最为讲求的一点。
华王姜离端坐于御座之上,虽然精神振奋,但脸上依稀可见苍老之色。他自二十岁登基,如今已经历经了三十年的岁月,论理应该早已磨去了雄心壮志。然而,如今使尊降世的消息传遍天下,谁也不敢再小觑这位天子,毕竟,姜离早年的励精图治可圈可点,若非十年前的一场大病,说不定中州早已变了模样。
四位诸侯不分先后地步入了宽敞的崇庆殿,按照先前的次序报名拜谒。“臣夏侯闵钟劫叩见陛下!”“臣炎侯阳烈叩见陛下!”“臣商侯汤秉赋叩见陛下!”“臣周侯樊威擎叩见陛下!”报名事毕后,四人齐齐跪拜俯伏于地,状极恭谨。
姜离这才微微笑道:“四位远来辛苦,都平身吧!”四人谢过之后,却齐齐朝着天子身侧的练钧如躬身一揖道:“参见使尊殿下!”此时,他们方才注意到,练钧如身后,齐齐整整地立着八个黑衣人,无一例外地脸带黑纱。
练钧如颔首偏身答礼,这才各安其位。一番场面话说完之后,炎侯阳烈便第一个沉不住气了。他昨日匆匆赶来,却被姜离的几句话拒之于门外,心底早已窝着一肚子的火,此刻见姜离身旁的练钧如一脸可恶的笑意,愈发觉得这个小子可恨,因此见旁人都不开口,便一步抢出,高声奏报道:“陛下,臣奉王命世代镇守炎国,防备东夷侵袭,始终兢兢业业,不敢懈怠。谁料,就在数日之前,臣在边境的一支千人军马遭人偷袭,全数阵亡,还请陛下明鉴,还臣一个公道!”
果然是这一套!练钧如心中一跳,顿时感觉到背后的伍形易无形中散发出了一股杀气。他轻吁一口气,却只是故作高深地站在那里,这一次的交锋不属于他可以插手的范围。对于军务,他是任事不懂,而伍形易也不会轻易让他懂得这些,那么,就交给行家里手去解决好了。他斜睨了一眼御座上的华王姜离,等待着这位天子和稀泥的言辞。
华王姜离却并未像以往那般唯唯诺诺,他霍地站了起来,面上露出了惊诧和愤怒之色,右手也是情不自禁地握得紧紧的。“炎侯此话当真?”他不待阳烈做出回答,踱了几步便怒不可遏地道,“朕早闻东夷野心勃勃,始终想要染指神州国土,想不到竟有这样的本事。炎国军力为四国之冠,历代炎侯均是注重军务,想不到还会被外人钻了空子!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想来以炎国将士的骁勇善战,对方也应该尸横遍野才是!”
炎侯阳烈顿时勃然大怒,姜离这指鹿为马的一招他又怎会听不出来,当即便高声反驳道:“陛下,臣的兵卒并非丧命于与东夷之战,而是在另一处边境遭人暗算!若是被臣知道那下黑手的是谁,休想臣会轻易罢休!哼,正如陛下所言,炎国兵力强盛,这区区损伤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臣绝不容许有人借机清除异己!”
姜离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而本欲不插手的练钧如却是神情突变,挣扎了好一阵子之后,他方才面色复杂地趋前一步道:“炎侯所言差矣,你的封地除了和东夷接壤之外,似乎并未与其他敌国有任何交集。若是其他边境遭了敌患,那主事者便都在这朝堂之上。炎国的北面乃是周国,南面乃是夏国,而西面则是我中州,想来陛下从未下令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