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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保吉向着曹皇后,不大买张贵妃的账,仁宗早在心里不喜欢他了。而之所以对他反感,归根结底,自然还是因为对曹皇后没有感情。
皇上身边的情欲世界,是一个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世界。女人只能靠自己的浑身解数打败对手,才能勉强赢得一席之地。皇上的情欲本身,又最不讲程式。只要快乐,越放荡不羁,就越觉着沉醉。郭皇后已经败在战法过于正统,曹皇后要胜,只能改弦易辙。曹皇后不是不想得到皇上的恩宠,在宫里耳濡目染,也多少知道一些郭皇后失败的教训。可一来受的正统教育不少,二来又要摆出个母仪天下的架势,总是领会不深,缺乏想像,就是爱得死去活来,也还是放不开,做不出,只能点到就是。走的大抵既是郭皇后的老路,失败也就差不多不可避免了。何况,她的对手张贵妃,还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呢!
曹皇后从郭皇后身上吸取的唯一教训,大概就是该硬的时候得硬,该忍的时候得忍。对于张贵妃,她就是忍的时候居多。直到将张贵妃忍死了,她还是不得不忍。
张贵妃进宫时不过是仙韶部的一个舞女,因为皇上看上了,才收到身边,从才人一路升为修媛、贵妃。可直到死,也不过是个贵妃而已。皇上却如丧考妣,认真哭过几次不说,还要让她极尽哀荣,追册为温后,葬之、祭之以皇后之礼。从来一国不容二君。既不容二君,如何能容得两个皇后?这不是咄咄怪事吗?虽是死后的谥号,于礼也还是说不过去!至少,皇上根本没把我这个活皇后放在眼里!真要考虑我的感受,还会放着活皇后不尊重,而去封一个死人为皇后吗?黎民百姓还讲个忌讳,没见哪家主母还在世,就封赠死去的婢妾做主母!连平民百姓都知道忌讳的事,怎么堂堂皇家倒毫无顾忌了!我忍了她一辈子,她死后还要坐在我头上拉屎!再不能忍了!
她派人将史志聪叫来,问道:“志聪,皇上在哪儿?”
大宋遗事 第三十二回(4)
志聪说:“回娘娘,皇上在皇仪殿为温成皇后,不,为张贵妃治丧呢!”
“哼,哀家正要去找他。你领我去找他!”皇后恶狠狠地说。
志聪立马答应道:“是。只是,这会儿去怕不大方便!”
“哀家正要他不方便呢!我要问他:我这个皇后活得好好儿的,他治的哪门子丧!”
志聪赶紧趴在地下磕头:“娘娘,千万别这样!一辈子都忍过来了,还在乎这最后一口气吗?”
“正是忍了一辈子,这最后一口气才再也忍不下去了!”说到委屈处,皇后再说不下去了,禁不住落起泪来。
志聪看了,也默默地陪着皇后落泪,半晌才劝道:“娘娘不要伤心。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眼见着报应昭彰,娘娘一切更应当放开些才是。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呢!”
一句话提醒了皇后:可不是报应昭彰吗?恶人都已经受到惩罚死了,再哀荣不也还是个死鬼吗?一个大活人,跟一个死鬼争个什么劲儿!就这样,真的忍下最后一口气,再不去争了。
忍让既是一种应付,再装也有露出蛛丝马迹的时候,有时甚至还会露出刀光剑影;而且,因为是一种伪装,再天衣无缝,有时也难免生硬,不和谐。宫中的一言一行,又始终处在无数人的环伺之下,瞒人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一来二去,曹皇后在仁宗的眼中,就成了个城府极深的人了。一个性伙伴,却戴上一副城府极深的面具,往好里说,也只能敬而远之;要往坏里说,则弄不好就要打入冷宫了。所幸曹皇后处事还算谨慎,实在没有什么大的错处不说,那偶然一现的刀光剑影,不过一刹那间而已,很快就无法寻觅了。仁宗对她,始终也只是敬而远之,并没有朝恶处发展,恶感,始终不过潜形于无意识的深处罢了。
无意识的深处既有东西,它总要寻求机会爆发的。这一次的胡言乱语,恰恰正是它的变态的、非理性的宣泄。
既是胡言乱语,当然没人来深究它的意义,但毕竟又是金口玉言,当事者也不敢完全掉以轻心。曹皇后是再不敢沾皇上的边了;仁宗没有儿子,几个公主都还小,一个大点儿的公主自己也早病怏怏的,管不了事。结果,就剩几个内侍在他身边周旋了,说来也真有点儿凄凉。不过,门儿紧的地方,从来都是如此:平时不叫人来,到需要,就没人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史志聪既亲近皇后,当然也不敢怠慢,反倒追着屁股找文彦博,请两府大臣设法照料皇上。这样,万一有事,他们就可以不承担责任了。文彦博自然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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