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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菡面色一变,直直地跪了下来:“陛下,奴婢曾说过,与平南侯只有当初师兄妹之谊,并无私情。平南侯夫妇和睦,奴婢一则不愿间人夫妇,二则更不愿为妾!宁可老死宫中,亦不敢奉旨。”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你果然不愧是李檀之女,平南侯也不愧是李檀的学生,当真是都敢直言哪!唔,你不愿间人夫妇,他不肯以一己之私戕害军士,李檀倒是教导得好女儿,好学生。你起来罢。”
李菡已经提到喉咙口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站起身来,只觉得眼中酸胀,喉头酸苦。倘若父亲没有身亡于天牢之中,自己如今说不定已经与周鸿成亲了,可如今——周鸿已经遥不可及,亦是她不肯不能再去追及的,那她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皇帝说完这些话,似乎也有些疲累:“伺候朕歇下罢。”
寝殿之中早已经布置下暖被香薰,皇帝躺在床上,忽然道:“可知道朕在齐家听到了什么?”
“奴婢不知。”李菡在值夜的小榻上坐下,“陛下若是愿说,奴婢洗耳恭听。”
“陆镇他杀民冒功,竟是真的。”皇帝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朕不长于武功,终自觉为憾事,故而见他能领兵,格外器重,谁知道,他竟是这样辜负朕的信任。倒是齐卿,心存厚道,明知道朕若立晋王为太子于他有利,却还能劝朕缓缓为之,希图他们兄弟各安其分,不致一时糊涂做出什么错事来品质之高下,一目了然哪。”
李菡默然片刻,才缓缓道:“本来有一事想明日再回禀陛下,但——既是陛下有立储之心,奴婢不得不早些回报,免得自作主张误了陛下大事。”
“什么事?”
“长春宫德妃娘娘的心腹宫女,意图利用昭文殿外侍卫打探陛下是否在宫中。今日陛下恰好外出,内监大人便故意引人进来看了一看,此刻不知德妃娘娘的疑心是否消了。”
“德妃竟然窥探朕的行踪?”若不是身上有伤,皇帝这会大概已经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并不仅仅是德妃娘娘。”李菡垂着头,“晋王殿下今日也遣人去北山行宫向陛下问安了。”
“这如何一样!”皇帝冷笑,“一个是去行宫问安,一个却是在宫内打探”
李菡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又复归默然。皇帝在帷帐之内躺着,半晌才冷笑了一声:“看来,齐卿的一番苦心怕是白费了。也罢,朕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皇帝御驾从北山行宫回京那日,晋王妃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了。
第一个发现的是始终伺候在床边的陪嫁侍女如意,几日来不眠不休的照顾,她也熬得面目憔悴眼眶青黑,以至于看见晋王妃眼睫慢慢张开时,发出的惊喜呼叫都沙哑难听:“王妃醒了!”
孟瑾照例是每日这个时候前来问安,在外间听见如意又惊又喜的呼声,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提着裙子奔了进来:“王妃醒了?快,请太医们过来,去告诉王爷!”
一时间,晋王府里忙个不了,所有的人仿佛都一下子活了过来似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敢放大些了。
“王妃醒了?”王娴抱着有些咳嗽的铭哥儿,看着急冲进来的小丫鬟,有些不敢相信,“太医们——怎么说?”不是一直都说王妃恐怕醒不过来了吗?若是,若是王妃竟醒过来了,那她这个侧妃还有什么希望?
小丫鬟跑得头发都有些散了,欢喜道:“太医们说,王妃能醒过来,便是无恙了。不过王妃伤得太重,今后还需要好好休养,万不可操劳、动气、烦恼”
她滔滔不绝地数着,却被王娴的神情吓得渐渐没了声音:“侧,侧妃?”
“行了,你出去吧。侧妃是因王妃醒来,太过惊喜有些失态了。”琉璃连忙将小丫鬟哄了出去,急忙过去接过铭哥儿,“侧妃,侧妃!王妃既然醒了,您也该去问安才是。”这时候孟侧妃一定是在王妃跟前儿,若是一会王爷到了,见自家侧妃不在,心里必定不痛快。
“很是!”王娴被琉璃这么一催,猛然醒悟过来,“不必梳妆了,就这样过去。对了,取被袱来把哥儿包好,我带着哥儿一起去!王妃昏迷这些日子,哥儿也惦记着呢。”
琉璃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过去表示一下惦记和惊喜自然是没错的,可哥儿才多大?一点点的孩子任事不懂,说他惦记着嫡母,谁会信啊!侧妃可别又做过了头才好。
只是这时候也顾不得劝谏了,连忙叫乳母抱了铭哥儿,琉璃搀着王娴,唤了竹轿来飞也似地赶过去,总算赶在晋王前头到了正院。
王娴进去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