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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烛铭坐到他床边,望着满脸病容的少年,沉默不语。
“你不是认识我是我以后的同学,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看我病成这样?”
颜烛铭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思忖了下,还是想把刘东海叫他来的时候告诉眼前人。
“其实……其实……是刘冬海……叫我……”。
“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他听见这个名字激动的喊起了,一喊又猛烈的咳嗽起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颜烛铭见了,自然上前用手帮他顺顺气,可少年固执的一把推开他。
他一辈子也忘了那一双通红的眼睛,那是一双孤傲清澈的眼睛,梁温修冲少年嚷道:“你回去告诉他,他可以和其他人一样鄙夷我家穷,他可以笑话我喜欢男人,他可以说我沦落到这个地步是我自作自受……随便他怎么样看不起我,他就是不可以可怜我,叫他收起他的怜悯,我再穷,也还剩点自尊……咳咳……”。
“你……”。颜烛铭不敢在待下去,因为他一提起那刘东海的名字,只会让对方更加激动。
幸好婆婆及时赶回来安抚他睡去才没有出大事。
颜烛铭吓坏了,一个站在屋外。
婆婆走出来,他对颜烛铭说:“别和他置气,他也可怜,父亲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车祸离开,那年他母亲便跟有钱人走了,之后就老婆子和他两人相依为命,从他得了这病,更是好几年没人上门看过他了。”
“你常常来看看他,我年纪大了,总有一天走在他前面的……”。
颜烛铭不说话,眼却红了。
“我这眼神不好了,老了,来,你自己端着,别烫了,坐下喝点茶再走。”
颜烛铭没有走,而是拿了个竹椅子坐在屋外,端着茶喝,天渐渐暗下来,日头也没有那么毒辣了,婆婆坐在一旁补衣服,眼神不好看不清就让颜烛铭穿针引线,颜烛铭一个小伙子也穿不大好,婆婆虽然眼力不行了,可是靠着几十年的手艺还是比颜烛铭穿的快,颜烛铭笑自己没用。
“他……他什么时候得上这个病的?”
“好久前了,东海结婚那年的事。”婆婆一边补一边慢慢说着。“哎,也是我们家温修想不开,什么事都可以勉强,偏偏这种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他偏要勉强……。”
她对颜烛铭说:“我活了大半辈子,最明白一件事情,感情的事情最不能勉强,你说是不是?”
“他们……他们……”。颜烛铭有所顾忌吞吞吐吐不敢问话。
“你不是这里人吧?”婆婆说:“不然你不会不知道那件事的。”
她说:“那年东海结婚……他闹得啊……哎,不提也罢,我得做饭去了,你吃了再走。”
“不,不吃了,他醒了再看见我生气就不好了,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那你慢点走。回去路上自己当心。”
“好,知道了,婆婆。”
☆、(十)往事
颜烛铭回去的时候路过车站,刘东海的车正好停在他面前,他一上车,刘东海就急匆匆的问他:“他怎么样?病好点了没有?”
颜烛铭摇了摇头,刘东海便没了刚才的活力,整个身体瘫软在那里。
他说:“我车里面有点东西,你明天替我带去给他。”
“婆婆身体怎么样?”刘东海又问。
“她眼神不好了,身体还不错。”
刘东海说:“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一放学,我和温修一起骑车到他家,婆婆就会煮糖水给我们吃……”。
“你为什么不去看他?”颜烛铭还是问了自己想问的话。
然后还没等对方回答,他又自言自语的问:“因为他不让你见他?”
刘东海回:“我有了老婆孩子了……”。
只是这一句话,让颜烛铭在三伏天内冷如冰窖,他忽然明白梁温修所说的那段话的含义了。他宁愿刘东海厌恶他,也不要他可怜他。可男人就是要可怜他。
“我自己买着东西去吧,你的东西拿去了,他也不要。”颜烛铭说。
“他还和以前一样,他还在气我。”刘东海冷笑一声。
“他不是气你,是气自己,他气自己没有用,再怎么努力,你也不会喜欢他的。”
那天晚上又下了一场雨,车上没有人,刘东海问颜烛铭要不要听故事,颜烛铭说好,然后这个年轻小伙子就和他说起过往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