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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衣人听了半晌,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里,露出满意之色,他已听出楚留香的痛势非但没减轻,反而更重了。
但他还是没有急掠入窗户,先在窗外伸臂作势,“唰”的剌出一剑,长剑劈空,风声刺耳。
若在平时,楚留香必定早已警觉。
但现在他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黑衣人这才长身而起,他身材看来比方那黑衣人“画眉鸟”高得多,也壮得多,但轻功却似差了一筹。
所以他特别谨慎,份外小心,并没有一掠而入,却用手一按窗帘,借这一按之力窜了进去。
屋子里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这黑衣人宛如已和黑暗溶为一体,就算站在窗外,也瞧不见他的身形。
他站在黑暗中又静静等了半晌,床上的楚留香呼吸还是极不规则,甚至已可说是奄奄一息。
黑衣人这才一步步向床前走了过去。
他脚步极轻、极稳,可是外面的路很湿他鞋底也难免沾上了水,走了两步,忽然发出“吱”的一响。
这声音虽然极轻微,但在此时此地听起来,却实在此生了锈的刀剑磨擦还要刺耳得多。
楚留香似乎被惊醒,竟在床上动了动。
黑衣人整个人都冻结住了,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楚留香却只不过翻了个身,反而面朝墙,黑衣人暗中松了口气,又等了半晌,忽然一个箭步窜到床前。
他掌中剑已毒蛇般,向楚留香刺了出去。
胡铁花一面狂奔,一面不停的骂自己,楚留香此番若破人暗算,他就算能活下去,也没脸见人了。
他只望背生双翅,一下子能飞回去。
可是,忽然间,他又停住了脚。
他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出回那客栈的路了。
方那画眉鸟引他东折西转,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什麽地方,也完全辨不出方向。
在这黑漆漆约两夜里,在这陌生的城市中,每条街看来都差不多,那间屋子看来都几乎完全一样。
他想拍开一家人的门,问问路,但忽又发现自己竟连那客栈的名字都已忘记,要问路都无从问起。
胡铁花简直快急疯了,木立在雨中,全身都已湿透,脸上也在淌水,已分不出是雨?是汗,还是急出来的眼泪?
黑衣人一剑已刺了出去。
这一剑如蛇蝎,快如闪电,而且直取楚留香的要害,显见得此人实在是杀人的老手。
只听“噗”的一声,雪亮的剑锋已直刺而入——但却并不是利入楚留香的身子,而是利入一个枕头中。
原来就在方那间不容发的刹那间,奄奄一息的楚留香忽然一个翻身,以枕头迎上了长剑。
黑衣人大惊,拔剑,拔不出,轨想逃。
他应变已不能算不快,怎奈楚留香却比他更快,他还没有来得及撒手,楚留香已扣住了他的手腕。
黑衣人左手立掌如刀,反向楚留香腕子上斩下。
谁知楚留香忽然将他的右手往前一拉,他这一掌就斩在自己的手臂上,疼得忍不住哼出声来。
这时,楚留香的左掌已到了他胁下,轻轻一切,他半边身子立刻都发了麻,连动都不能动了。
黑暗中,只见楚留香的一双眸子比明星更亮,那里有丝毫病容,黑衣人身子发抖,嗄声道:“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在下早已算准阁下必定要来的,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黑衣人满头汗出如雨,颤声道:“你……你没有病?”
楚留香笑道:“我身子虽没有病,却有个心病,若不弄清楚阁下的来历和来意,我这心病是再也不会治好的。”
黑衣人长长叹了口气,道:“楚香帅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有两下子,今天我已认栽了,你要怎麽样,我无不从命。”
他忽然一笑,又道:“我知道楚香的手下是从不伤人的,是麽?”
楚留香道:“不错,但你若不说出你的身份来历?为何叁番几次的来暗算於我,我纵不伤你性命,怕也要得罪了。”
黑衣人道:“我和你本无冤仇,更没有几次要来杀你。”
楚留香道:“你难道还是第一次夹杀我麽?”
黑衣人道:“自然是第二次。”
楚留香目光闪动,忽又问道:“你难道只不过是受人主使而来的?”
黑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