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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烟整个人都笼在淡淡水烟之中,但依然可以看出她面色淡漠,隐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她缓缓收回素手,道:“除却大道之外,我心中再无他物,请勿再扰我了。”
青年道士盯着含烟,一字一顿地道:“含烟,你真的如此绝情?”
含烟依然以飘飘荡荡的声音道:“大道本无情,何来绝情之说?你前程上佳,何若在这情字上面误了修为,毁了前程?时辰不早,玉玄师祖尚有事找我,含烟得回丹元宫了。师叔也请回峰歇息,恕含烟不送了。”
听到师叔二字,那青年道士面色终于大变,双手颤抖,指着含烟,却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道:“好……好……”
他忽然一跃而起,反身冲入了莫干峰外的重重烟云之中。
含烟徐徐起步,带着重重水云烟气,向通向丹元宫的索桥上行去。她面色平淡如水,就如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此时玉玄真人并未在丹元宫,而是在太上道德宫希夷殿与诸脉真人议事。
希夷殿中仙气荡漾,烟云隐隐,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八脉真人齐聚的缘故。此时紫云真人正抚须道:“若尘的伤并无大碍,这几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其中有一桩不明处,我始终参详不透。”
紫云真人即精于丹鼎,那医理药学于他不过是细枝末节而已。能令紫云真人也参详不透的地方,实是十分罕有。
紫云真人先向景霄真人望了一眼,才不急不徐地道:“若尘右胸为千年铁木剑所穿,但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据若尘所言以及诸位真人亲自查探铸剑台所见,下手之人用的似乎是重楼派的太极天罡箭诀。但若尘周身经脉尽伤,真元反见强盛,这即是令我参详不透之处。太极天罡箭虽然凶厉霸道,可失之粗糙,还到不了能够伤尽周身经脉的地步。”
几位真人议来议去,但既然紫云真人也不知纪若尘经脉之伤来自何处,他们平素里少研丹鼎,议了自然也是白议。
紫阳真人咳嗽一声,抚须道:“太极天罡箭诀不过是门运使真元的心诀,以我宗三清真经修为驱动这门箭诀并非难事。我们遍查无果,显然此人乃是妖邪自幼安插在我道德宗的奸细。近年来我宗收徒太广,往往只问天资,不察人品来历,的确是大有问题。”
诸真人们互视一眼,都默然不语。紫阳真人言下之意非常明显,收徒广而不察,自然良莠不齐,混几个奸细进来再是容易不过。可是收徒不察一事,说起来根源还在于各脉相争,都要争抢有天资的年轻弟子所致。
此时北极宫太隐真人忽然哼了一声,道:“你争我夺的,收徒怎么能察?此事不提也罢,提也白提。”
他此言一出,几位真人面色都有些尴尬,只因北极宫素来不大与诸脉争锋,此番太隐真人戳了痛处,他们也无话可说。
紫阳真人点了点头,又向紫清真人问道:“那个奸细之事,有什么进展没有?”
原来当日纪若尘重伤倒地后,即被巡查的道长们发现,立刻报给了诸脉真人。八位真人何等神通?在铸剑台走上一圈后就已知当日情形,当下立刻安排亲信在全宗内明察暗访,凌晨时分就发现了一个身怀太极天罡箭诀的女弟子。她极为机警,一觉不对立刻服药自尽,等诸真人赶到时,早已魂消魄散。
她道行不高,断然发不出如此威力的太极天罡箭诀,真正的奸细定是另有其人,因此紫清真人立刻将她的尸身带回修罗殿,亲自设坛作法,要从九幽十地中将她消散的魂魄重行拘回,以施质询。
此时见紫阳真人问起,紫清真人只是摇了摇头。那女弟子的魂魄既然拘不到,此事的线索就全然断了。
诸真人们皆沉默不语,面若寒霜。道德宗势力雄强,诸真人皆是泰山北斗类的人物,此刻吃了如此一个闷亏,心中不悦已极。
玉虚真人冷然道:“下手之人既然用的是重楼派的太极天罡诀,那就让重楼派把凶手交出来就是。如果他们敢不交人,哼,我宗的仙器飞剑,难道斩的只是妖魔吗?”
玉虚真人此言一出,登时有数位真人附和。
紫阳真人见了,即抚须道:“我道德宗素来以德服人,但也要以雷霆手段除妖伏魔。玉虚真人所言甚是,这样吧,明日我即差人赴重楼派,限他们一月之内交人。不然的话,我等就去拜拜重楼派的山门好了。”
此事即已议定,诸真人即一一散去。只是太极天罡诀既然能以三清真经驱动,自然也有可能以别派真元施为。这一层曲折,就被略过不提了。
章九 岁考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