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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中弥迦只能隐约感受到克里特宽厚的背,而克里特看不见弥迦却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虽然那声音一点也不大。
克里特明白,这是弥迦在黑暗中联系两人的方式,也是驱散恐惧的一种优雅手段。但他还是不喜欢那些带着神秘色彩的腔调,于是他故意接道:“勤劳的耗子在圣女的两腿间搭了窝,永远警惕的蜘蛛在神伸出的两臂上结了网。”
弥迦笑了起来,问:“我们往下走了几段了?”
克里特说:“中间停了四次。”
“这些台阶让我想起了圣劳伦斯教堂的塔楼,我五岁的时候第一次上去。”
“一个是往上爬,一个是往下走,你觉得有相似的地方?”克里特停下脚步问道。
“都是木制的梯子。只不过当时如果一直往上,梯子会变的异常干燥而容易断裂;现在我们一直往下,梯子也会因为潮湿腐朽而变得容易垮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面没有路了。”
克里特侧过身,弥迦看见了塌陷的前方。
“你不但美丽,而且很聪明。”
弥迦谦虚地说:“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说,在圣劳伦斯大教堂塔楼的最高一层,有许多灰色的鸽子,它们总是发出含糊不清的咯咯声。但是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堡里,我不明白是不是依然住着许多鸽子,为什么我们的脚下还是传出这种模糊的咯咯声呢?”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东西子弹一样从他们之间飞过。确切点说,那东西更像石头,硬邦邦的速度却很高,火苗顷刻间被扑灭了,随着一声尖利的鸣叫,打火机掉磕磕碰碰地掉进了断梯下的黑洞。
“小心!”克里特喊出的同时迅速去抓弥迦的肩膀。弥迦却没有回答,克里特手腕上的金丝带飞快地绷紧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明白,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弥迦不见了。
希望这个接引亡灵的大祭司能保护自己,克里特叹气。
他用手摸了摸墙,木板很湿,几乎渗出水。上面甚至长出了一层黏腻湿滑的植物,这种感觉令他想起了培养皿里的胚胎。他从裤管里取出一把匕首,那是穆的匕首,他很轻易就把这精致的小东西弄过来了。和匕首一起被摸出来的还有两只银勺子和一把叉子,是婚宴上的餐具。克里特拿起叉子,在自己的鞋底使劲刮起来,很好的一双小牛皮鞋,鞋底立刻变得破烂不堪。他用手腕上剩下的一截丝带将匕首紧紧绑在自己手中。然后把匕首□墙壁,小心翼翼地踏上只剩下骨架的踏梯主架。
与此同时,乌列和男爵女儿的婚礼还在继续进行。即便有一点勉强,但晚宴上他们一家也算全在,不过除了他们,再没有其它人了。
男爵为女婿斟上一杯冒着泡沫的香槟,那架自动钢琴被打出了几个枪眼后坚强地演奏着乐曲,而四位乐师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为了你们的幸福,干杯!”男爵送出祝福。
新娘眼皮耷拉着,露出难过的神情,今天的事情对她刺激有点大。
乌列阴沉地看着自己的岳父:“你答应过,穆和源泉都归我。”
男爵不在乎地笑起来,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捻着自己鼻尖上那颗最大的肉瘤:“所谓的源泉不过是获得财富的手段,而你的财富也就是我女儿的财富,我当然不会和你争抢。至于那个小子,只要他能活着出来,你想怎么处置都行,但是我认为,你得到恐怕只能是尸体。过了今晚,我给女儿的礼物就能完成蜕变,到时候我们打开门走进去,你选择你要的,我选择我要的。”
听到这番话,乌列靠向椅背,朝男爵举了一下手里的酒杯:“老家伙,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欺骗你?我送给女儿的都是最好的,包括选中你做他的丈夫,蒙卡达家族的执政者。”
乌列将酒一饮而尽,靠在椅背上,他慢慢地笑起来,笑得不能自已,笑得像只虾子蜷缩起身子,眼泪淌进了酒杯:“……我的,都是我的了。”
克里特每往下走一步,就向前不可抑制地滑半步。要不是手中钉在墙上的匕首,可以说他几乎是滑下去的。空气中布满了陈腐的气息,那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很相似却并不一样。福尔马林里什么都不会生长,但在这里却是许多生物的天堂。
刚才或许是蝙蝠,克里特惊吓到了那些什么都感应得到的瞎子。现在他手臂上的可能是墙壁上的水滴,也有可能是一种大红蚂蚁,鬼知道是什么东西。他讨厌那东西顺着他的袖口贴着皮肤爬进来的感觉,但是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