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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早已烂熟于胸,夜天凌也不再看,说道:“刚刚正和十一打了个赌,一赌断山崖北,一赌白马河,你怎么看?”
“斜风渡。”
“哦?为何?”
“因为你们俩都不想此处,”卿尘笑说:“如果我是虞呈,便走常人难料之处,斜风渡虽险滩急流,极难行军,但地形隐蔽,易于偷袭。”
夜天凌点头,表示她的话亦有道理,复又一笑:“不管他自何处来,后果都一样。”
卿尘手指抵上嘴唇,示意他小些声音。
夜天凌沿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是为何?”屏风隐隐,幕帘如烟,他回头,语中微有不豫。
卿尘轻声道:“既知道她在军中,总不能再让她和那些将士混在一起,但也不好张扬着另支行帐,便将就一晚吧,委屈你去十一那儿了。”
灯影疏浅,夜天凌静静凝视她一会儿,倒也没有表示不妥。
“明天真的送她回伊歌?”卿尘轻声问道。
“嗯。”
“只怕她不肯。”
“军中不是相府花园,岂由得她?”夜天凌淡淡道。
卿尘修眉淡挑,目光中略带着点儿别有深意狭促的神情。夜天凌唇间突然勾起一个轻笑的半弧,无奈摇了摇头,抬手轻抚她的肩膀,柔声道:“早点儿歇息。”
卿尘安静地点头答应,夜天凌便拿了外袍起身。
两帅营帐相隔不远,十一见夜天凌过来,两人谈起没完没了的军务,一时都无睡意,不觉已夜入中宵。
营外不时传来侍卫走动的声音,轻微地响过,沉寂在深雪之中。
整个军营如同隐于黑暗深处的猛兽,卧守于幽州城一侧,似寐实醒,随时可能给予侵犯者致命的一击。
这场精心策划的战事一旦结束,西路大军将彻底调转守势,同中军齐头并进,攻取叛军中腹,合州、定州、景州、燕州、蓟州,都将近在眼前。
如今帝都之中,人人都将目光放在北疆平叛的战况上。上次整顿亏空后,朝中悄无声息重布棋局,而北疆之战,便是这局新棋的关口。
夜天凌眼中颇含兴味地一笑,此次的征战,似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有趣的多。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和十一同时抬头,厚厚的垂帘微动,带出一片月光映着雪色冰寒,却是卿尘掀帐而入。
夜天凌见她紧蹙着眉,起身问道:“怎么了?”
卿尘极无奈地叹口气:“我刚才去看一个情况突然恶化的伤兵,回来后殷采倩人便不见了。”
断马斜风江湖剑
殷采倩驭马一阵急驰,微微勒缰,半黑将明的夜里,她穿过早已落叶稀疏的山林打量近在眼前的高崖。方才仔细看察了帐中的地图,此去不远当是白马河上游的斜风渡,渡河翻过这山岭,过合州、横岭一直东行,几日可入临安关,便离湛王大军不远。
月光下白雪皑皑中不时有晶亮的冰影闪烁,泛着安谧而神奇的美,偶尔轻风扫过,浮掠起微薄的雪的风姿。
这样的雪夜下似乎马蹄声格外显得突兀,她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桃色红唇微微下弯,像是要将今天恼人的事情统统丢开。夜天凌骇人的冰冷,十一不耐的神情和卿尘洞察一切的笑,皆尽堵在胸口不离不散,这简直是她自出生以来最为窝火的一天。
她下意识的拧眉,出气似得将身后挂着的飞燕嵌银角弓一摆,挥鞭往白马河走去。
不过稍会儿,她突然又停了下来。因为夜太安静,所有的声息都变得清晰可闻。除了自己的马蹄声外,她似乎听到轻微的马嘶,蹄声交错,甚至战甲刀剑摩擦的声音,脚步声,和混在其中一两声的说话。
斜风渡下水流湍急,雪水夹杂着冰凌撞击河石,阵阵掩盖着这些奇怪的声音。幽州大营黑沉沉已不可见,前方却隐约轻闪出稀疏的火光。
她立刻带马隐到一方山石之后,悄悄看去。此处崖悬一线,鸟兽罕至,底下丛生急流乱石,极为险要。借着月色明亮,只见黑暗的山岩间人影晃动,已有几队人马悄然来到这岸。
深夜里刀剑生寒,悄无声息地散发着大战之前浓烈的杀气。
殷采倩震惊万分,这分明是虞呈叛军趁夜偷袭,山间星火蔓延,不知究竟有多少兵力。
心中无数电念飞闪而过,她立刻极小心地掉马回身,远撤几步,急速纵马往幽州大营奔去。
然而身后很快传来示警声,“有探兵!”
急促的马蹄溅起飞雪,殷采倩在敌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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