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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挑起车帘,只见羽林军副将大步走来,生硬地行了个礼:&ldo;此乃封禁重地, 谢统领有何贵干?&rdo;明明是夏初清晨,苍穹却暗云密布,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咸腥,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大雨。谢云无视了对方几乎明晃晃挂在脸上的不欢迎,沉吟片刻后问:&ldo;你们将军呢?&rdo;&ldo;将军正在练武。&rdo; 谢云刚要说什么,副将打断道:&ldo;羽林军肩负皇命,大将军身系雍王安危,不便出来见客,请谢统领见谅。&rdo;这话字字抬着皇帝和雍王,竟然丝毫不容辩驳‐‐他以为骄纵高调的禁军统领会因此被触怒,谁知等了半晌,却听马车上传来一声轻笑:&ldo;羽林军忠于职守,这样很好。&rdo;副将:&ldo;……&rdo;谢云瞥了眼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副将,懒洋洋道:&ldo;帮我转告你们将军一声,今日陛下宣我单独进宫说话。&rdo;&ldo;……啊?&rdo;谢云见他愣在原地不动,抬了抬下巴:&ldo;去说。&rdo;副将不明所以,但无法硬抗,只得转身走了。而此刻卧房中,单超正背对着门俯在榻上,脊背起伏平缓,紧闭的眉目满是憔悴。昨晚他丢下谢云二字之后便失去了意识,随即发起高热,一度呼吸骤停。众亲兵的心跳也差点都停了,所幸很快有惊无险,凌晨时分那危险的高热终于退下,才沉沉睡了过去。副将踌躇片刻,内心的不忿终于占了上风,退出房间关上了门。&ldo;回谢统领,您的话已经转告给了大将军。&rdo;谢云定定瞥着低头拱手的副将,半晌没等到下面的话,终于问:&ldo;你们将军怎么说?&rdo;&ldo;将军说,知道了。&rdo;‐‐只是知道了?&ldo;你说了是我单独觐见?&rdo;副将一口咬定:&ldo;确是原话转达。&rdo;谢云目光从紧闭的府门一掠而过,半晌内心叹息一声,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松手放下了车帘:&ldo;走吧。&rdo;车马在羽林军的视线中粼粼而去。&iddot;大概因为皇帝病重的缘故,上阳宫封门闭户,静寂阴森。往日那些富丽庄严的屋宇雕梁在幽暗中格外冰冷,沉沉压在头顶,迫得人胸口发闷。&ldo;谢统领,&rdo;圣上心腹宦官欠了欠身,尖着嗓子道:&ldo;陛下连日多病,极怕见杀气凶猛之物,请卸下刀兵。&rdo;‐‐禁军统领奉召面圣,向来是不需要解剑的。谢云视线向后掠去,不知何时殿门已经关闭了,外面黯淡的天光穿过雕花门扇,在虚空中投下不明显的光束。谢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周围安静良久,宦官只觉自己掌心捏出了满把冷汗。但他视线仍然低垂着,一声不吭,也不让开通向寝殿的门。煎熬中时间显得无比漫长,终于只见谢云手一抬,却是从腰间解下了太阿剑。宦官忙上前接住,差点被上古神剑压得一个趔趄:&ldo;这……这边请。&rdo;皇帝是真的不太好了。谢云单膝半跪,眼角却打量着不远处高居堂上的九五至尊,忽然没来由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被尹开阳领着进宫面圣的情景。那时当今正值盛年,帝威十足,满皇宫金碧辉煌衬托得他更加龙气四溢;现在他却耄耋老矣,佝偻的身躯像是要被那层层明黄龙袍、重重深宫华影吞没一般。&ldo;爱卿入宫几年了?&rdo;皇帝慢慢喝着汤药问。谢云低头道:&ldo;回禀陛下,三十年。&rdo;&ldo;三十年。&rdo;皇帝重复了一句,放下喝空了的药碗,半晌道:&ldo;爱卿今年也年过而立了。&rdo;&ldo;是。&rdo;&ldo;自古以来侍奉皇家,有甘罗十二为宰相,也有姜太公七十封太师;但像爱卿这样,几岁就入宫学武拱卫内廷的,从古至今都很少见了。&rdo;&ldo;陛下过奖。&rdo;皇帝点点头,忽然问:&ldo;爱卿对朕忠心么?&rdo;这话看似随意,内里却隐隐暗含杀机,谢云心念电转,道:&ldo;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rdo;&ldo;唔。&rdo;皇帝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说:&ldo;那朕便赏爱卿一个恩典。&rdo;谢云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条件反射想回头望向门外,但他控制住了。殿门是关闭的,他知道。此刻单超在那里?单超不是那么蠢笨的人,朝中局势他看得清清楚楚。如果皇帝真动了杀心,他一定不会坐视自己单独进宫面圣,势必要寻个借口尾随而来,镇守雍王府的他进上阳宫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