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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你的短,你唱歌真是神鬼皆愁狗都要躲,还是别嫌弃我了!”
喻文州看着他莫名就愈发欢喜的脸,先是看了一眼蓦然间眼神有些避闪的张佳乐,略一颔首以作示意:“那我就献丑,也唱一支北曲凑个趣吧。”
一听他说真的要唱,之前还胡乱闹腾的黄少天就真的盯着他,只等他唱,等待之中不时满怀笑意地瞥一眼张佳乐,言下之意就是“你且看他出丑”,可谁知喻文州清一清嗓子,真的唱了。
他唱得轻,虽不至于如黄少天之前说的什么“狗都要躲”,不过平心而论,的确不算动听。可无论唱得如何,这确实一首如假包换的情歌,如若拿南曲作比,怎么也是“愿在丝而为履”之类;而喻文州唱这支歌时,神色间颇有一点调侃之意,姿态也很是放松,一首歌唱来玩笑神色至少占了七八分,但大抵是没人能在唱情歌时也绷起脸的缘故,连这调侃和玩笑都变得柔和起来。
听见这个调子,黄少天尚未说什么,张佳乐倒是先错愕了起来——无他,这首歌昔日也有不少姑娘在陇州对他唱过,没想到一别经年,竟是如此重逢。
喻文州唱完后又对着张佳乐微微一笑,论神色依然很是从容,简直如同是在替顽劣的幼弟并失礼的本人向客人道歉一般。只可惜张佳乐知晓二人情事在先,面对对方这一笑,一时间都觉得未免欲盖弥彰,但又奇怪的并不觉得尴尬。
也就是这时,他留心到从来都没完没了闹腾的黄少天竟是罕见地静了下来,他分过目光去看,正好见黄少天正飞快地放下按在额角上的手指,察觉到张佳乐在看自己,先对他一笑,接着用一模一样的调子唱了一句“我是虏家儿,不解汉儿歌”——倒是比喻文州唱得好听多了——然后指着不知何时起已经空出来的江滩,对喻、张二人以一种欢快得过了头的、近乎不自然的兴高采烈的声音说:“咦,那人走了,正好,潮还没退,我们近些看。”
言罢他飞快地一手牵住喻文州另一手携上张佳乐,疾步如飞地往江边去。他自己的手滚烫如火,全没想到对方的手又湿又冷,不由就问:“老孙,你怎么了?只吹了一会儿风竟然病了不成?”
张佳乐忙运起内力,让手心有点热度,温言说:“好好的,怎么会病?”
下到江中正好有一波新潮打来,冰冷的江水瞬间把三个人的衣服浇了个透。但他们三人都是青年,不是有内功护体,就是正兴致高昂,不仅丝毫不觉得冷,更是干脆任着性子往江的深处又走了几步,一直到江水没腰这才停下。
明月皎皎,江心好似一条素黑长练,投下的月影宛若碎银,三人耳中全是春蚕吐丝一般的沙沙声响,但眨眼间这抽丝之声已然响若春雷,携着接天的巨浪向他们扑打而来。潮水如虹,直如一道恨不能撕开这沉沉黑夜而来的利剑,黄少天稳住下盘,一手把喻文州拢到身后,另一只手则携着同样不动如山的张佳乐的手,不避不闪,任这滚滚潮水扑面浇来。待得潮水退去,他左右一望,见三人皆是无恙,但从头到脚没有一寸地方是干爽的,月光照得彼此的头发闪闪发亮,如同刚刚落下一场初雪,他回头看看喻文州,情不自禁反身把他拦腰抱了个满怀,便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中多少纵横快意,又夹着内力,浩浩荡荡传了极远,一时间满江都是他的笑声,连这时的潮声都被他压了过去。笑罢复又长啸,绵绵不绝的啸声激越清亮,仿佛从未尝过人世间一丁点愁苦无奈。
这一啸罢了,他才想起张佳乐还在身边,可这时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开手了,只管抱牢了喻文州转过脸去看他。心想总归事已至此,看到了,又如何,但一望之下,只见张佳乐静静站在江水里,定定望着大江深处那又新聚拢的潮头,满头满脸被之前的潮头打得湿漉漉的,过了良久,似乎终于对黄少天之前的啸声如有所感,就扭过头来看了看他们,目光甚至也没在两人身上多停留片刻,几不可见地牵一牵嘴角,便转回了头,亦是纵声而啸。
这一啸甫一出声,只听得黄少天皱了眉头,放开抱着喻文州的手,尚未迈步却被拉住了,他一怔,正欲开口解释,这时张佳乐的啸声已转做了欣喜若狂的大笑,笑罢又哭,哭了再笑,若是此时还有旁人经过,必定以为这人是真的疯癫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何况这一刻无人再去遮掩什么。黄少天听出他已然真气散乱,心中忧虑之下目光一暗,拨开喻文州的手要上去把人拍醒了,以免他心绪澎湃之下真气逆行伤及肺腑,可喻文州还是拉牢了他。
“劝不得。”
世上真正大悲大喜之事,都是哭不得笑不得,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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