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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结成冰,裤褪像铁片子,走起来,唰啦啦直响。但他们捕鱼的兴致不减。有人把一根削光杈子的长柳条,末端拴了根长麻绳,从头一个冰眼捅进去,然后再用个带叉的柳条棍,从第二个冰眼探下去,拧动着水中漂浮的柳条,将带绳的柳条送往第三个冰眼。这样,依次送下去,直送到最末一个冰眼。一个兵士挽起衣袖,将光胳臂插入冰窟冷水中,把湿淋淋的柳条拽出来,解开绳子,扯着。而另一端,则有人将丝麻结成的鱼网从冰眼中放进水中,一端拽绳,一端下网,网被绳牵,直至把整个网都送进冰下江水里,才把网头的绳子拴到柳条上,横于冰眼上。网刚站稳,木网標就动了。阿骨打影影绰绰地看到冰下有白色的东西在翻转扭动,他知道,那是鱼上网了。忽然,一片吵嚷声传来,另一处江汊子里有人开始起网了。阿骨打赶紧跑过去看。网上的鱼极多,白花花,蒜辫子一样,拧着劲被从冰窟里拽上来。一水水,都尺把长。有金翅鳞的鲤鱼,银色鲫鱼、鳌花,黑色的鲇鱼,黄色的牛尾巴,还有花皮带刺的嘎牙子。人们一边拽网,一边摘鱼。扔到冰上的鱼儿,蹦达了几下,滚一身雪粉,便被冻成硬棍一般,直挺挺的,随之,被人们攒成了堆。
阿骨打还看到,江面上矗立一顶大帐篷,他掀开帐帘向里张望一下,见有许多人在灯光火把的照耀下钓鱼。阿骨打好奇地走进去看,几个契丹人,撅着屁股,趴在冰眼旁垂钓。每人用丝线绳拴把大鱼钩,鱼竿就用一庹长的柳条。将钩放上鱼饵,沉下水。不待落到水底,饿了一冬的鱼儿,很快就争相上钩,把柳条拽得直忽闪。斤八重的鱼算是小的。几十斤重的大鱼,钓上来并不稀罕。有一条秦王鱼,即鳇鱼,在江面上放挺,就像横卧着一个人。也有人竟然钓上个大王八,肚皮粘到冰上,脖子还在一伸一缩。真没想到,辽人钓鱼还有这样的招数。
有一个倒霉蛋,钓到鱼,没拽上来,竟被大鱼拖进水中,湿了大半个身子。刚爬到冰上,就被督察官撵出帐篷,阿骨打觉得大冷的天,此人到外面可怎么办?不觉也跟了出去。但见那兵士水淋淋跑到江边,划拉些干草,干柳条,抱着跑回时,裤子已冻挺了。在阿骨打的帮助下,用火石打火把柴草点燃,那士兵脱下裤子,光着屁股,瑟缩着和阿骨打拧出裤子里的水,然后,那士兵蹲下来,双手捧着裤子,围着火堆烘烤着。他的脸色苍白,裆下的蛋子,几乎已经全部抽抽到小腹里,顺着小便滴答的也不知是尿液还是冷水。他渐渐冻得打起牙邦骨来,浑身颤抖。阿骨打不知为什么,对这个士兵很同情。他望一眼太阳,冬天的太阳和那名士兵的脸色一样苍白,没有一点光和热洒落下来,他很想替士兵向督察官求求情,让他回到帐篷里去烤,也不知能不能给他个面子。正在这时,敌列麻都司派人来请阿骨打去赴头鱼宴。敌列麻都司是辽的礼宾司,看来,阿骨打的到来,他们早已知晓。阿骨打不敢怠慢,赶紧随来人去赴头鱼宴。
当他们走进驻地的时候,阿骨打不禁被皇家的气魄惊呆了。这不比他头一次参加的头鹅宴,那时,天气渐暖,多是临时搭建的大帐。而这里,既有临时的毡帐,也有行宫一般的砖木建筑。辽人把枪插到地上,用毛绳联结起来,作为寨栅。往里走全是保卫皇帝的小毡帐。又走了有两个时辰,才走到皇帝住的大殿。这大殿已非毡帐,底部都是砖石建筑,四周木柱,皆施彩绘;有竹椽,虽也以毡为盖;但锦披墙壁,绯绣额匾,黄布绣龙围成地障。他随来人左拐右拐走进大殿的时候,阿骨打看到大殿里既温暖又明亮。因为窗棂都蒙以黄油绢,透光性能很好。加之辅以灯烛,大殿里显得金碧辉煌。
来人把阿骨打领进大殿,便退了出去。早有内侍前来,领了阿骨打去拜见天祚帝。阿骨打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有些拘谨。他看到端坐大殿上的天祚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阿骨打不知为什么迎着天祚帝的目光,一种鄙夷感油然而生,这使他的步子沉稳下来。他来到殿前,以女真的礼节,拱手退身,“喏”一声,跪右膝,蹲左膝着地,拱手摇肘三次道:“在下阿骨打拜见皇上!”
天祚帝问:“怎么,节度使的病还不见好吗?”
阿骨打一惊,知道再不能瞒哄皇帝,于是,回道:“兄长病情非但不见好转,且日益加重了。”
天祚帝不再关心节度使,问:“怎么没带虎斯来啊?”
阿骨打:“回皇上,去年,皇上说明年这个时候,把虎斯带来,那是指赴头鹅宴的时候。现在为时尚早,在下不敢违命。况虎斯我已交八叔阿离合懑饲养。把虎斯托付给他,皇上尽管放心。现在,虎斯的翅膀伤早已痊愈,正在训练它飞天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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