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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自己的大杯加得几乎冒淌,又向服务员要了盏空杯,也同样斟满,然后先将自己那杯酒一口干了,两眼直慑龙海,随即将手指贴着玻璃桌面轻轻一弹,那满杯酒竟像溜冰似的滑到了龙海面前,在正对他嘴边的地方稳稳站住了。
“好哇,可有人来教训你这条强龙了,还不快喝!”这次是荆家农拍响了巴掌,全桌人跟着一齐起哄:“对啊,快喝呀,这可是凌董事长的唇边酒,不能不喝啊——”
龙海的脸早像被人打了耳光,一下子红到了脖颈上,心里暗骂凌清扬上来就给自己下马威,而且用的是江湖手段。对方的来头他心知肚明,又不好发作,便端起满杯酒,告饶似的冲着荆家农道:“我龙海这下水里能装几杯酒,凌董事长不知道,荆市长你老应该最清楚,我还要挨个儿给领导们敬酒,可不敢再喝了。”
污点 六(3)
“我说你这小酒量还敢和凌董事长端杯,人家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呀。”荆家农接着把话锋一转,“这样吧,我帮你求个情,你就喝了这杯讨教酒,然后请教一下清扬董事长,如何解决你眼下化肥厂的大难题吧。”
原本荆家农今天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见此机会便乘势借凌清扬来将龙海的军。三个月前,龙海信誓旦旦地签了化肥厂的兼并协议,可直到现在却分文没有兑现,经委主任和厂长今天是追着屁股来要账的。龙海对此焉能不知,本想借敬酒耍个花胡梢搪塞过去,不想这荆家农来了个拦头炮。他顿时像被人按住了脖子,喝药似的屏气将酒吞入了腹中,未曾想还未坐下,旁边的经委主任便发了难。
“龙老板,这化肥厂收购了,可不能光让厂房仓库晒地皮,厂里工人都眼睁睁等着发退休金和养老金呢,你要真付不了款,就及早说明,可不敢耍把戏的躺地下——论堆儿啊。”
龙海遭了抢白,自知理短,见化肥厂厂长也要起身,便抢先一步说:“各位领导,大家批评得都对,俺统统接受,可也请领导们体谅一下民营企业的难处。原指望楼盘出手交并购费绰绰有余,这就一下子给白云塔捐了一百万,我可是一向急政府所急,可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嘛。谁能想到梁州地产开发疲软得像个老头的球,钱全都砸在手上,这难道全都赖俺不讲信义吗?”
见自己此番话起了作用,他一下子提高了声调:“你们可以查查我龙某人的小出身,若是有一分钱赖账的事儿,我甘愿头朝下走路!”看着龙海一脸的苦相,凌清扬知道他是在跟政府玩猫腻儿,最终目的是晾干活鱼大杀价,还要官员们对他感恩戴德。凭祖文的介绍,他的实力可远不止如此,换了别人,凌清扬肯定作壁上观,更加上她来梁州本来有求于龙海,可此时心中被那股烈焰炙烤得几乎要爆炸了。她用眼角瞥了对方一眼,半认真半调侃地说道:
“龙老板,你要是真有困难,也别让荆市长作难,市里的并购条件我看到挺合适,要不然我出钱,这厂转给我得了。”
凌清扬声音不大,可像在龙海头上打了个炸雷,顿时怔住了。这倒不在于凌清扬背景叵测,财力雄厚,实在是这化肥厂是他捞到手的一块肥肉,并且只有他龙海才知道它内中的价值。
“好啊,凌董事长能来投资,市里会作为首选。外资进入化肥厂,技术改造和产权制度改革都好办了。”经委主任立即敲响了边鼓。
龙海的一张脸此时由红变白,又霎时间变得铁青,内心像突然被怪兽的利爪掏空了似的,差一点没有昏过去。这一瞬间,凌清扬洞见了对方的软肋,便微微一笑道:
“龙董事长,看把你吓的,我向来都是成|人之美,不会给你搅局的。更何况这格格府你帮了我那么大忙,我只能投桃报李不是。”
龙海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朝凌清扬直点头。只听那边荆副市长却没有作罢:“这化肥厂的并购只是免死,真正输血救命还得引进新项目——凌董事长你常年在国外,一定要想方设法给化肥厂引个项目过来。”
缓过神儿的龙海此时主动擎起一大杯酒对凌清扬说:“凌老板若能引进项目,我就给你磕响头了。说实在的,你兄弟现在真是骑虎难下呀!并购了厂子又无米下锅,等于买块白地养工人。你要能引来项目,就是化肥厂千把工人的活菩萨,到时候俺龙海给你牵马坠镫,也是心甘情愿哪!”说毕把一杯酒咕咚一声咽下肚子。
凌清扬晃了一下杯子,淡淡地说:“我这个人对实业投资向来不感兴趣,回国只想做做文化产业,到梁州来也是随缘而定。难得市领导如此关心国企改造,特别是化肥厂的基础还算不错,劳动力价格又低,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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