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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查密莉雅。她也很爱我。我们很合得来,可是我们不敢彼此称呼名字。我们要不是一家人,我一定叫她查密莉雅。可她是我哥哥的妻子,我得叫她嫂子。她唤我小兄弟,尽管我并不小,我们在年龄上的差别根本不大。但这是村里的习惯:嫂子得把丈夫的弟弟唤做小叔或小兄弟。
两房的家务都由我母亲经管。我的小妹帮她一些忙,她还是一个小辫子上缠着头绳的傻小妞儿。我永远也忘不了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她那样勤劳地干活。是她把两家的小羊和小牛赶到园外去牧放,是她抬来干牛粪和干柴,让家里总有东西烧,是她,是我这个翘鼻子小妹妹,为了不让妈妈挂念沓无音信的儿子,总想尽办法给妈妈解闷消愁。
我们这一大家人和睦相处,丰衣足食,全是母亲的功劳。她是我们两家的全权主妇和管家人。她很年轻的时候就进了我们的游牧祖先的家门,她一直是虔敬地遵循着祖先的遗训,公正无私地掌管两家家务。村里公认她是最值得尊敬的一位心地好、见识广的贤主妇。家里一切都归她掌管。至于父亲,说实话,村里人不承认他是一家之主。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要办一点什么事的时候这样说:“唉,你顶好不要去找大师父,——我们此地对手艺人这样尊称——他就晓得那把斧头是他自己的。他们家里大娘才是一家之主,你去找她,保准没错地……”
应当说,别看我小小年纪,倒还常常参预一些家务事。所以能够这样,是因为哥哥们都打仗去了。人们把我称做两家的男子汉、护家的和养家的,这多半最开玩笑,有时却也是正经的。我以此感到骄傲,一种责任感就常常挂在心上。并且,妈妈对我敢于独当一面也采取鼓励态度。她盼望我成为一个善经营、能办事的机伶人,不要象父亲那样,一天到晚一声不响地刨木头,锯木头……
我从车站回来,在宅旁柳荫下停住车子,松了套绳,当我向门口走去时,看到我们的生产队长奥洛兹马特在院子里。他骑在马上,象往常一样,一条拐杖系在马鞍上。妈妈站在他旁边。他们正争论着一件事。我走近些,听见母亲的声音:
“不行!别胡闹。哪儿见过女人赶车运粮食?你做做好事,让我的儿媳妇清静点吧!她原来干什么,还让她干什么吧!就这样已经搞得我晕头转向了,你倒来营管两个家看!幸亏还有个小丫头帮我一把……已经有一个星期我连腰都直不起来,腰简直要断了,就象驮着块千斤石,这不,玉米又干坏了,等着浇水呢!”她越说越上火,一面不时地把头巾的角往衣领里面塞。她生气的时候,常做这种动作。
“您这个人可真是的!”奥洛兹马特在马上晃了一下,失望地说,“我要是有腿,而不是这条拐杖,我会来求您?最好还是象过去一样,我自己来干,把粮食袋往车上一摔,赶马就走!……这不是女人干的活儿,我晓得,可你到哪里找男人去?……所以才决意请女将出马。您不准儿媳妇赶车,可上级对我们把难听话都说尽了:战士们需要粮食,我们却完不成计划。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我拖着长鞭朝他们走去,队长看见了我,高兴起来,显然他是想出了什么新点子。
“好啦,您要是担心媳妇的安全,瞧,有她的小叔子保驾,”他高兴地指着我说,“他决不会让谁靠近她。可以不必犹豫啦!咱们的谢依特是好汉子。只有这些小伙子,咱们这些养家的,才真解决问题……
妈妈不让队长把话说完:
“唉呀,瞧你象个什么样子,简直成了流浪汉!”她数落起来。“瞧你那头发,毛蓬蓬的,……你爸爸也真是好样的,给儿子剃剃头都腾不出工夫……”
“就这样好啦,今天就让儿子和老人家亲热亲热,剃剃头,”奥洛兹马特机伶地接过母亲的话头说,“谢依特,今天你就留在家里,把马喂一喂,明天一早我就派给查密莉雅一辆车,你们一块儿赶车。要给我记住,你可得负责她的安全。您就别担心啦,家主娘,谢依特决不让她受欺侮。既是这样的话,我还再派丹尼亚尔同他们一块儿。您是知道他的,是个很老实的后生,……就是刚从前方回来的那一个。就这样吧,三个人一块儿往车站运粮食,谁还敢动一动您的儿媳妇?对吧,谢依特?你觉得怎么样,我们想让查密莉雅赶车,可你妈妈不同意,你要劝劝她!”
队长的夸奖,以及他竟用对待成年人的态度同我商量问题,使我心里美滋滋的。另外我立时想象着,能和查密莉雅一块地赶车去车站该有多好。我于是摆出一到老成的样子,对妈妈说:
“保证设事儿,怎么,会有狼来把她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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