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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也。凡道德上之抽象名词,若智仁勇、诚明、忠信、笃敬、廉让乃至若某若某,虽其涵孕之范围广狭全偏或有不同,然其同于为美德,则无以易。
盖事理善恶之两面,譬则犹光明之与暗黑,讨论事理者,辩析若何而足为光明之标准焉可也,研究若何而能使光明之焕发赓续焉可也,若乃贱斥光明而尊尚暗黑,则岂惟螫理,实乃拂情。即如忠孝节义四德者,原非我国所可独专,又岂外国所能独弃。古昔固尊为典彝,来兹亦焉能泯蔑?夫以忠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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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古思潮平议593
义与复古并为一谭,揆诸论理,既已不辞;以厌恶复古故而致疑于忠孝节义,其瞀缪又岂仅因噎废食之比云尔!若夫孔子教义,其所以育成人格者,诸百周备,放诸四海而皆准,由之终身而不能尽,以校泰西古今群哲,得其一体而加粹精者,盖有之矣。若孟子所谓集大成,庄生所谓大小精粗其运无乎不备,则固未有加于孔子者。
孔子而可毁,斯真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也!且试思我国历史,若将孔子夺去,则暗然复何颜色?
且使中国而无孔子,则能否抟捖此此民族以为一体,盖未可知。果尔,则二千年来之中国知作何状?又况孔子之教,本尊时中,非若他教宗之树厓岸、排异己,有以锢人之灵明而封之以故见也。然则居今日而教人以诵法孔子,又岂有几微足为国民进取之障者?
故蓝君此论,实诡激而失正鹄,其说若昌,弊且不可纪极,吾断不能为之阿辩也。
顾以吾所知,蓝君盖粹美君子人也。
其钻仰孔子之论?
且尝传诵于世(见《庸言报》)。今曷为而忽有此诡激愆谬之论,且其论既出,而国中一部分人,犹或于骇责之中含怒谅之意。
吾默察世变,觉其几甚微,而逆想回环激荡之所由,乃不禁栗然以惧,是故不得不折其衷而两是正之。
夫提倡旧道德,(道德本无新旧之可言,“旧道德”三字,实不成名词,但行文之便,姑就时流之名名之耳。)宁非谋国知本之务。然此论何以忽盛于今日,则其机有不可不察者。自前清之季,举世竞言新政、新学,竺旧之徒,本大有所不慊,而壁垒无以自坚,日即靡状。虽欲靡伏,而谋所以堙遏之者,卒未尝怠,以不可堙遏之势而强事堙遏,故激而横决,以有辛亥之革命。又正惟以堙遏之结果,其迁流之势,不轨于正,故其所演生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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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3梁启超文集
象,无一焉能餍人望。其间桀黠轻儇之辈,复乘此嬗蜕抢攘之隙,恣为纵欲败检之行,乃益在在惹起社会之厌苦,而予人以集矢之的。
一年以来,则其极端反动力之表现时代也。
是故吾辈自昔固汲汲于提倡旧道德,然与一年来时流之提倡旧道德者,其根本论点,似有不同。吾侪以为道德无时而可以蔑弃,且无中外新旧之可言。正惟倾心新学、新政,而愈感旧道德之可贵;亦正惟实践旧道德,而愈感新学、新政之不容已。今之言旧道德者不然。彼睹目前社会泯棼之象,曾不深求其所以然,不知其为种种复杂原因之所和合蕴酿,而一切以府罪于其所不喜之新学、新政。
其意若曰:天下扰扰,正坐此辈横议处士,兴风作浪,造言生事,苟不尔者,吾国今日固犹是唐虞三代也。又若曰:吾国自有所以善冶之道,可以无所待于外,今特患不能复吾故步耳,苟其能焉,他复何求!此非吾故为深刻之言,试质旧多数老辈之良心,是否有此两种见地蟠据于其脑际而确乎不拔者?
此种见地展转谬演,于是常觉新学、新政之为物,恒与不道德相缘;欲挫新学、新政之焰而难于质言,则往往假道德问题以相压迫。
坐是之故,引起新学家一部分人之疑惑,亦谓道德论与复古论相缘,凡倡道德,皆假之以为复古地也,非起而与角,则退化之运将不知所届。此所以互相搏激而异论日起也。
然则新思潮与旧道德果有不相容者存乎?道德论与复古论果有何种之缘系乎?请得而博论之。
今都会之地,士大夫群居相语,每一矢口,辄相与太息于人心风俗之败坏。败坏云者,劣于昔之云也。吾以为全国多数小民之风俗,固不敢谓视前加良,亦未见其视前加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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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营蹙蹙之中,仍略带浑浑噩噩之气,与他国风欲相校,各有得失,不能尽诬也。
然则今日,曷为以风俗特坏闻?
曰:特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