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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的事有许多。”他答:“比如说静养,比较说等死,所幸这过程不会太过漫长。”
“不要否认这是事实。”他止住萧骋话头,冷静安祥到可怕:“我这样的人,总归不会寿 与天齐。开春我生辰,咱们就热闹一次吧,能多热闹便多热闹,过得一次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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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衫生辰是二月末,春是还不曾降临洪都,可到底有了些暖意,他骨节松动,已能四下 行走。
皇宫内这日大张筵席,琉璃彩灯从朱漆门前铺开,一路招摇数里,照得漫天星辰都相形失 色。
晏青衫破例穿了件新衫子,衣襟上扣子一色翡翠制就,最高的那粒在他颈边,因着他容光 映衬,绿的越发莹润,仿似随时都能化作一池碧水。
席是流水席,各色菜肴依次呈上,端的是流年似锦满庭生香。
“这是雪莲羊乳羹,炖了有两天三夜,不仅晏公子,小王爷也可以尝尝。”
席至末尾时各色甜店承上,内侍总管躬身推荐一例乳白色羹汤。
萧骋兴致甚高,闻言挥手发话:“那就让小王爷也尝尝吧。”
齐楣抱着幼子在席尾端坐,下颚高扬,并不打算领情。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席间豫亲王起身,拿帕子仔细抹净了手,又接过晏青衫跟前一只高脚斗彩小碗,盛了汤羹 准备亲手奉上,也好平息了这场尴尬。
“娘娘抱着孩子不便起身,就由小王将汤羹奉上吧。”他道,笑意盈盈。
“我看王爷整夜不曾进食,不如这碗汤羹就先赏了王爷,圣上您看如何?”
案后晏青衫突然发话,身子前倾也笑意盈盈。
豫亲王瞳孔微微收缩,眸间寒芒一掠而过。
很快他又收拾起心情陪笑:“小王最近肠胃不适……”
“一碗羊乳羹而已,不会对肠胃有什么妨碍。”晏青衫挑眉:“豫亲王坚持不肯,不会是 这碗汤羹有什么名堂吧?”
“公子说笑了!”豫亲王仰天长笑,抬手将汤羹一饮而尽,倒的确有几分胆色。
可他到底年少,这豪迈也未免太过着相,本来喧嚣热闹的席间突然的一阵安静,各色人等 眼内全都闪着莫测的光。
“既然娘娘无意领情,我看就算了,你且退下!”
萧骋的声音亮起,他一拂袖,豫亲王即刻躬身退后。
席间又恢复喧嚣,晏青衫神色如旧,萧骋张了张嘴,最终却欲言又止。
席散时已是深夜,回干靖宫后萧骋开口:“你有什么事在席间不便说,现下说于我听吧。 ”
“圣上该是知道我天生好洁,今晚所有餐具都是从干靖宫带去的吧?”晏青衫答。
“是。”萧骋点头,隐约已察觉到不对。
“那么多碗盏他不挑,却偏要挑我跟前那只,是因为我和他说好,会在碗盏内抹上这个。 ”
晏青衫缓声道,从怀间摸出个银瓶来。
银瓶盖子起开,里面是些细微的粉末,隐约闪着华光。
“这东西叫做金刚石粉。”晏青衫道:“一个月前豫亲王给我的,抹在白色瓷器上根本看 不出,如果被人吃下了肚,就会粘在肠壁上不断厮磨,一日复一日,直到肠穿肚烂而死。”
“吃了落肚当场没事,来日人死了也只当是肠胃慢疾,还真是个害人的好法子。”他抚住 银瓶幽幽叹息。
真正是个好法子,用来对付一个不满周岁孩童的好法子。
萧骋只觉脊背发凉,不由的双膝酸软坐在了凳上,问道:“他什么时候来找的你。”
“约莫三个月前。”晏青衫回答:“他以为我和齐楣不和,这攻守同盟一定能够达成。”
“那么你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萧骋反问,抬头看他,目中有几分凉意。
晏青衫笑了:“那么试问我如果告诉了圣上,圣上会怎么处置豫亲王,这位萧凛唯一的遗 孤?”
“是夺了他爵位还是杖责三百?”他道:“圣上总归是对自己的侄子下不去杀手,那么不 如我自己解决。”
“解决?”萧骋一凛:“你怎么解决?”
“这会子应该已经解决了。”
晏青衫缓缓落座,端起了酒壶。
那只高脚小碗里他根本没抹金刚石粉,只不过抹了些雪花盐而已。
雪花盐本来也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