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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干,身上披着那件染血的外袍。本来他受伤就是为了自己,伤口沁血又是她一时手误推的,柳行素毕竟还是内疚的,将自己用来盖着睡的长袍也搭在了他的身上,“夜里有寒气,殿下身上有伤,还是多盖一些罢。”
说着伸手替他将衣袍拢上去,白慕熙悠悠的一双凤眸,泠泠如玉,他在篝火下,映着炽烈灿烂的火光,显出别样的肃穆和静谧。柳行素本来是来道歉的,但看了,突然老脸一红,讪讪地退回去了。
他却不让她走,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她的腕子,柳行素尴尬不已,却听得他幽冷的嗓音:“我是不是在哪里太纵容你了,你一点都不怕我。”
他是太子,不巧也是皇帝视作眼中钉的人,文武百官里很少有不怕他的人。但大胆到柳行素这个地步的,满朝卓荦英才,也没有一个。
柳行素眯了眯眼,“你一直在纵容我啊。是殿下对我这么好的,可殿下却又这么奇怪,我不回报的时候,你说我薄情寡义,我想照顾你的时候,你说我大胆犯上。这叫我也很无奈啊,不如殿下你说,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她感觉到因为这席话,那握住自己手腕的五指仿佛僵住了。
他错愕了瞬间,柳行素又顺藤摸瓜似的缠上来,笑容粲然,手指点在他的肩膀,“殿下,你看,我碰了你,可你也不恼。我知道,若是换了旁人,你早就,大发雷霆了吧,其实是我该问殿下,我到底特别在何处。”
白慕熙仍旧无话,但篝火的燃烧间,众护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柳大人方才撑在殿下身上似在索吻……而殿下他……
脸红了!
白慕熙的反应让她好笑又讽刺。就算什么都忘了,也不必装作一个清纯懵懂无辜的模样罢,这人清高傲物得要命,对侵犯自己的人一向奉行赶尽杀绝的手段,怎么会这么不经撩拨。
柳行素镇定自若地等他迟疑地抽手。
太子殿下的脸色有些复杂。
她抿了抿唇,找小春挤着睡去了。
白慕熙崩裂的伤口没有大碍,幸得临行前从老大夫那儿取了药膏,仔细抹匀了后换了绷带,便再也没出过大乱,就这样,马车一路平安,无风无浪地低调入了上京。
但被派遣出去的人始终没有消息。
回府洗尘之后,太子府和柳府同时传来皇帝陛下的口谕,请太子和尚书右丞进无极殿有事商议。
柳行素被大周皇宫里的内侍引入无极殿时,发觉皇帝除了召他们两人,还有各部的几位大臣,都在右手边,白慕熙脸色苍白地坐在一旁,静寂的无极殿,犹如上悬宝剑,冷锋架在每个人的七寸处,压迫得不剩一丝声音。
柳行素没来得及多想,便先跪了下来。
皇帝换了一声寻常的龙袍,没有金殿上时瞧着那般山威厚重,但依旧器宇不凡,龙目凛凛。皇帝命人抬了一张软毡给她跪坐,柳行素才安坐好,便听皇帝道:“柳卿,荆州诸事,太子和张勃提起你,都是交口力赞。”
“承蒙殿下与张大人厚爱,臣略尽本分,不敢邀功。太子纡尊降贵,与荆州军民协力防汛,这是百姓有目共睹的,不但称赞太子贤德,民间更作词歌颂陛下功绩,爱民如子,所以上天必然也退让几分。”柳行素拍马屁的时候习惯一本正经,让人不感觉她在拍马屁。
卫峥忽然冷冷地一哂,连带着对太子也多了莫名其妙的敌意。
在白慕熙和柳行素离京的数月之中,卫峥政绩出色,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赏识,官提拔了一级,如今在群龙无首的工部,本该任由人对他另眼相看敬重有加,可柳行素一回来,整个六部恐又将重新调动。
陛下对柳行素的态度,一直令人摸不透猜不准,许多人时至如今也不知道,柳行素其人,到底是该奉承,还是该孤立。且看今日了。
皇帝陛下看了眼敛眸跪坐的裴建,“上回你说,柳行素是个可塑之才,可以他的才干,留在工部实在可惜,力荐朕调任他的官,如今人已在此,荆州治水有功,你说该如何赏?”
裴建素来与柳行素不睦,如今正好扯她一把,“柳大人是襄阳人士,乃是山林出身的高士,对如何治理一州一郡,对州郡百姓如何推己及人,想必比臣等更为精通,此次荆州一行,臣听闻,民间对柳大人呼声甚大。如今荆州落马者一十三人,人心涣散,百姓对朝廷恐有怀疑之心,若在此时推举出一个令百姓都更为信任的官员坐上郡守之位,想必更能服众。”
老狐狸开口果然不同凡响。
郡守之位不知多少人巴望着,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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