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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待在一座城里,漕帮总堂和阜康钱庄分明就隔着两条街,可他们却像一个留守在年,一个被丢到了清咸丰年间一般,再未见到对方。
他甚至以为他们此生都无法再见,就在此时,有个人进了阜康的大门,让他和阿四之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引发他和阿四之间矛盾的丰盛行老板程当家的。
“您怎么来了?找我们东家?我这就给您叫去!”言有意差了人好茶好脸地伺候着程当家的,自己亲自在旁陪着,直到管家请了胡顺官出来。他连忙起身引了来,“东家,丰盛行的程当家来了,您去应承几句。”
胡顺官正在亲自理账,听闻程当家来了,慌忙迎了出来——顶下丰盛行的买卖谈到半道,他这时前来,料想必有大事。
“程当家的,有什么事,您派个小厮过来招呼一声,我自当亲自前往,怎么好劳您大驾呢?”
“我说胡老板,今儿个我是为谈正事来的,您的一番客套大可以收起来,咱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讲清楚喽!”
听程当家口气不善,胡顺官多赔了些笑脸,心里也多留意了几分,“您说!您有话尽可以说。”
“今儿来,我不说虚的,也对你说句实话。丰盛行这几年勉强维持,钱赚不到几个,我整天跟着那些桑农、蚕农,还有洋人跟前周旋,心倒累得有几分死了——这是杭州城里人尽皆知的事,我想瞒也瞒不住。”
略喝口茶歇歇气,程当家心中的郁结看来是存了好久,今日是不吐不快。胡顺官也不拿话抵他,静听他说下去。
“好不容易漕帮的大管家看中了我这买卖,眼看着拿上那笔钱,到乡间置几分薄产,我就可以过几天清闲日子。好嘛!你派了人来,说是要给更高的价,想顶下我这份买卖。我到底是生意人,想赚更多的钱是人皆常情。我推了阿四大管家的情面,等着你来跟我谈生意。这阿四大管家是走了,可你的人也不来了,这一拖就是好些天——你这不是拿我开涮嘛!”
话听到这分上,胡顺官抬起眼来瞥着言有意,这事本是交由他去办的。胡顺官因为新铺开张,忙着银钱的周转,想着欠信和的银子要还,诸多事宜一时忙不过来,便少盯了几眼,没想到竟落得这样的局面。
“程当家的,这事是我胡顺官对不住您,对不住丰盛行了。您容我两天,两天后我必然给您个确凿的答复。”
胡顺官叫人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程当家,指名让言有意跟他进后堂。
“你去丰盛行跟他谈买卖的时候,知道漕帮已跟他在谈了吗?”
言有意点点头,“我知他们在谈,但还没有最后签合同——我是说没签契约书,这事便没有敲定,我们大可以介入啊!”
现代、清代规矩一样,没有签署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书,买卖便不算做成,更何况是顶让一间商行这么大的买卖。
胡顺官却有所想法,“从中作梗非生意人的厚道,更何况还是针对漕帮。”
“经商如打仗,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才是根本。”这些话还是从前阿四对他说的呢!她做生意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赚钱才是根本。
“我老家在安徽,我们那里以儒商居多。做生意看似儒雅温厚,实则牺牲一定利益结交更多的朋友,从而发展日后的生意。”这些想法,他没办法在一时之间对言有意说清楚,他只想知道,“你既然已经弄黄了程当家同漕帮的买卖,为什么不趁着这火候同他谈下这桩生意呢?”
“我……”
“让我来说,你看是不是对了你的心思。”
胡顺官站起身来,在房里踱着步子,每一步都叙述着言有意肚子里的小算盘,“你先以高价为诱饵炒黄了程当家同漕帮的买卖,等程当家回过头来找你的时候,你并不急于同他谈生意。你放着他,冷着他,让他自己心里先没底。等你以为时机成熟之时,再压低价格顶下他的丰盛行。届时,即便他不想卖给你,也不好再回头找漕帮——我说得可对?”
他一步步踩在了言有意的心里,一句句说得全是他的盘算。
“没想到,东家,你跟我存着同样的心思啊!”
“我呸!”口水直接啐上他的脸,粗人就是粗人,当粗则粗。
胡顺官虽升了东家,多年的积习却难以改变,遇到心上不舒服,一着急起来粗口就使上了。
“你自以为这买卖做得便宜,你可知道这事一旦经程当家的说出去,以后我们还能跟谁做买卖?阜康的声誉就这么被你给败了,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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