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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姚林总是笑嘻嘻地说:“我信他。漠狼是一匹孤狼,现在他找到了我,就是找到了自己的族群……他不会背叛我的。”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从不避讳马,也不避讳漠狼。而漠狼就抿着嘴垂着头,表现得好像一头听不懂人话的牲口。
但他的本事比牲口大多了。
队伍行至狼牙口,偶遇一窝夷狄流匪突袭村子,是漠狼先察觉了动静。使节队伍中有二十御林军,各个武艺高强——可他们是天子派给姚林保命的,不能一上路就折了,所以尽管姚林咬牙切齿地要他们保护村民、上马迎敌,他们也都克板着脸纹丝不动。
姚林的头发都气得竖了起来,抓起一把弓就要往外冲。众人大吃一惊,幸好漠狼早有准备,一把把人搂到怀里,半抱半拖着带他逃出村去。他们在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中狼狈而逃,出村十里才敢停步。姚林怒火中烧,漠狼刚一松手,他就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漠狼地腿狠狠地抽了下去:“啪!”
漠狼应声倒地,连痛呼都没有。
姚林咬着牙要往回冲,漠狼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这时惊魂稍定的几个文臣一起来劝:“姚林,你且冷静些!”“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哪里有回去送死的道理!”“就算回去也帮不了什么,你看到那一伙匪盗有多少人了吗?一百个,起码一百个!”“姚林,你若是殒命,这大夏可还有一个敢出使西域的胆大滔天之辈!?”
姚林停止了挣扎,他握紧拳头,立在原地,怔怔地盯着村庄的方向。
大约两盏茶的时间,村子那边起了火光,烟气冲天。一行三十人就呆在原地看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
太阳西斜之时,他们返回了村子。
他们在路边看到了孩童残缺不全的尸体,他的右手不知去哪了,鲜血淋漓的小脑袋挂在门前的草叉上;
他们在井口看到了被奸淫致死的少女,她眼睛几乎突出来,死死望着天空,肢体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下半身满是鲜血;
他们在酒家前看到了焦黑的尸体,看不出男女老少,似乎房子起火时这人逃窜出来,可太迟了,只是被活活烧死。
他们看着。这个村子,两个时辰前还热热闹闹、平静祥和,没了脑袋的小孩偷偷用石子儿砸了漠狼的靴子,凌辱致死的少女偷眼看过姚林的容颜,烧成断壁残垣的酒家是他们驻足休息的地方……
现在,他们都死了,它们都烧了。
姚林开始干呕,他蹲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吐出身体里所有的东西,眼泪跟随秽物一起砸向地面。他呕吐得那么厉害,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吐个干净。其他使节也在呕着,不少御林军的脸色也很难看,只有漠狼面无表情。
他走到姚林身边,强硬地把人抱在怀里,像是抱小孩一样让姚林分开腿跪坐在自己腰上,一手把姚林的头按着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慢慢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主子,喘气,你得慢慢喘气。”
姚林的手紧紧抓着漠狼的衣服,他使劲儿用鼻子吸气,过了足足一刻钟才平复下来。漠狼听到他低声说:“我大夏子民任人鱼肉的日子……该到头了。”
6
西出狼牙口之后,姚林的话就变少了很多,脸上虽然还时常挂着笑容,但那笑里少了几分意气风发,多了几分忍辱负重。
一路向西。
路是漠狼和御林军的头一起选的,用的是从夷狄商人手里高价买来的地图。广袤的草原一望无际,似乎除了日月星辰,没有什么可以为行路的旅人指引方向。
使节队伍不仅要找到前往西域的路,还得躲开四处巡视的夷狄兵马和匪盗。御林军凭着自己的经验揣测安全的路径,漠狼则根据自己幼年和在马队听到的传闻指引水源的方向。
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走了五天。
第五天夜里,狼群来了。
姚林是被漠狼摇醒的。他警醒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几乎是被漠狼半抱着护住,其他使节也都聚拢过来,最外圈的御林军已经利刃出鞘。
“怎么了?”他在漠狼耳边悄声问。
“是狼群。”漠狼说,拉着他站起来,给了他一支火把,又塞给他一把刀:“会用?”
姚林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我、不善武艺……”
漠狼心中一哽,万分庆幸村庄遇袭那日没让这少年逞一时义气,他轻叹一声,环住姚林的腰说:“主子,千万跟紧我。”
“嗯。”
二三十只狼的小狼群慢慢扩散,似乎要成圈把几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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