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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掬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畅饮了几大口,心月狐痛快的赞叹了一声,将随身的水袋灌满水扔给身后的同伴,一面笑道:“氐土貉,你还撑得住么?”
氐宿点了点头,同样的藏蓝色星辰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半点心月狐的那种张扬,倒和他以前的书生打扮没什么区别。因为快马赶路而有些面色苍白的氐宿学着心月狐的样子大口喝水,却不小心呛得自己咳嗽起来,引得心月狐毫不客气的大笑。
“还好已经得到阁主的消息,说他们往徐州楚家去了。最迟明晚咱们就能赶到楚家,现在可以休息够了再上路。”心月狐倚着大树舒展开四肢,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摇头叹息,“墨兮那家伙抽的哪门子疯,明知道我们要玩命赶路,倒把你这个文弱书生派了出来。”
氐宿加入遣星阁的日子不长,平时都在总阁中负责整合资料,如此长途跋涉还是头一次。虽被心月狐嘲笑,书生还是好脾气的微笑,耐心解释道:“墨兮总管说,今次阁主要的资料,有些属于阁中机密,若是手抄怕路上被人截去,放在脑子里反倒更加安全。”说起自己擅长背诵记忆的长处,书生有些腼腆的笑笑,“我若也像心宿大哥这样有武艺傍身,就不会还要劳烦心宿大哥护送,耽搁行程了。”
“我可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心月狐摆摆手,氐宿前年被选进阁中,由阁主亲自举荐为二十八星使的时候,他正在外地办事,对氐宿以前的事情并不了解。“我属于劳碌命,一年到头在外面东奔西跑。不过看你这脑力活也不比我轻松多少,”他枕着自己的手臂,打着哈欠道:“介意聊聊你是怎么被阁主选中的么?”
书生不好意思的半低下头,“那,心宿大哥就当个故事听吧。”他收起水袋,盘坐在心月狐身边,虽也累极,腰背却挺得笔直。“我自幼父母早逝,兄长为了拉扯我长大、供我读书,没少和大嫂争吵。两年前,我大哥东拼西凑借够了盘缠,让我进京赶考,盼着我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没想到发榜的时候……”他叹了口气,苦笑着道:“本来名落孙山,我只当自己学问不精,虽有不甘心但也准备认命回家种田,偿还家中欠债。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排名三甲第二的卷子,竟和我在考场中所作的文章一模一样!”
两年前的朱宏引,不过是山村里走出来的穷书生,纵有满腹经纶却从未遇到过这等事情。单纯的他还以为只不过是整理放榜名单的人出了错漏,傻傻的向路人打听了地址,只身寻到了主考官刑大人的府上。
氐宿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起来,偏头问闭目养神的心月狐:“是不是很傻?”
“嗯。”心月狐也没和他客气,认真回答道:“而且很天真。”
氐宿听了也不气恼,也许两年前的那个穷书生朱宏引,的确是很傻很天真。“我到了刑大人府上刚说明来意,便被他叫来家丁乱棒轰了出去。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帮那第二名换了卷子的幕后主使,竟当着行人的面还在他门前对他解释说情。如果不是我命好,正遇到阁主与方公子恰巧路过,只怕会被那刑鹤硬说成闹事的疯子当街打死。”
先注意到他的却不是他们的阁主……氐宿想起当时的情境,竟是一丝一毫都不敢忘记。那时他只觉得围观的路人皆是一脸鄙夷地对他指指点点,黏稠的血液糊在他眼睛上,一片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那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排众而出向他走来。全身都痛的朱宏引听不清那青衣的少年同刑鹤说了些什么,只是那些家丁的棍棒却没有再朝他落下来。
“刑大人,就算这个什么朱宏引,是个闹事的疯子,你也不该动用私刑吧。”
朱宏引努力的抬头,只看得到那青衣少年没有表情的侧脸。后来他才知道,阁主那种极为护短对外人却冷漠无情的性子,之所以会管闲事救他,完全是为了成全方公子的“医者父母心”。
“我、我不是疯子!”拖着伤腿努力爬向那说话的青衣少年,朱宏引伸了伸自己满是血污的手,终是没敢去碰那少年的衣摆,“中了榜眼的文章真的是我写的!我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围观的人群一静,继而哄笑起来。涨得面目通红的朱宏引只听得一旁的刑鹤不屑的笑道:“要是人人都背一篇中榜的文章来向本官叫屈,本官这府上的门槛只怕都要被人踏平了。”
“不、不是的……我写过一次的东西都能背下来……那篇文章真的是我写的……”书生徒劳地低语,抵不过众人的嘲笑。朱宏引痛苦地趴在地上,身上痛、心中更痛。茫然中,却听到那青衣少年随口说道:“刑大人,考生们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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