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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虎见我走来远远站在对面,他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不住地看看我,又看看小陶。
小陶感觉到了一丝尴尬,端起装幸运星的瓶子说声你们聊,自顾自走了。
天地间,只剩我和他。
陆文虎一直将小陶的身影送进楼内,然后回眼,与我四目相对。
光阴无言,岁月无声。天地寂静中,只有知了在不知疲惫地高声吟唱。
我看着突然降临的他,仿佛梦里的清晰时刻,心头刚刚干枯的伤口又再崩裂——
他瘦了,瘦了好多,仿佛曾经那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春光下的狠男人,只是前世属于我的陆文虎,而这一刻的他形容暗淡,眼神空洞,浑身上下笼罩在一股不可言喻的颓废与灰黑当中!
难道就没见过女人吗?
世事难料!没想到一个如此饱满的硬朗男人,竟然会在女人的怀抱里干瘪到如此地步——
这样一幅姿态,指不定刚刚经历多少次巫山云雨的摧残呢……
“有什么事吗?”我轻声问。本以为我满怀着深深的妒意说话一定很冷,但是面对着他,面对着这个给予我无限感动和美好的男人,我的语声依然亲和。
爱不了,就忘!
忘不了,就恨!
恨不了,一切随风!
听我问,他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多少缓和出那丝隐隐的霸气。“我‘顺道儿’来看看你……连里发鞋了,还有宝胜子他们齐钱给你买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他说着话,打开手里的拎兜给我看,然后一只手提着举过来。
我伸手接过,心好难受。
对比现在的生活,老部队就象农村乡下,但是那份纯朴而又厚重的浓浓乡情却始终缠绕着我。那里,有过多少最初的感动和快乐?遗留下多少欢笑和泪水?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无情的世事一步步把我逼在这个角落,死或生,权在一念之间!
“你好好在这呆,别犯什么错误……有啥难处要个电话回去,连长,五连长,能帮忙的都能帮。你的内务什么的,宝胜子都给你打好装利索了,等调令一下来拿了就走……”他婆婆妈妈地说着,笃定硬朗的面容里出现了一丝隐隐的伤感。
我冷硬的心,又再浮现一股温热。
或许,他对我还遗存那么几许留恋和不舍吧?尽管他有美人在怀,毕竟我们也曾有过雨水承欢的一夜情缘……
我很想说点什么,但这时楼上的病房窗户里病友探头喊我,告诉我一声让我回去扎针灸。
“快回去吧,我马上就走了。以后听点儿话,老这么犟能行么?。”他见我不动,严厉地说。
我再看了看他,本想说几句类似祝福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下。我转身进楼。
由于脑部受损的影像,开始时我的左半边身子总感觉有点麻,经过治疗已经好了,可前天晚上被风吹过,指尖又有点麻酥酥的感觉,于是医生抽空给我针灸。
一次治疗四十五分钟,加上一来一回,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回到病房后总感觉有点什么事忘了干,直觉的指引下,我趴窗向外看,猛然间发现陆文虎还没走,一个坐在刚刚我和小陶坐过的花坛边孤零零地发着呆。
我急忙跑下去,问他还有什么事没,他说着没有,毅然起身往出走。
“你送送我吧。”走了几步,他站住回头说。
我说:“好。”
三里多路,并不算太远。陆文虎在前,我跟在后面,沿着曲折斜缓的大路出山,一路无话,默默地走着。
即至山外,眼睛已经能远远看到山下的村庄,还有大路上停靠的三轮摩托车,陆文虎突然停住,转过身。
我紧急刹车,刚好与他面对面站立。
陆文虎就那么看了我好一会,仿佛在我脸上找寻着什么,看得我有些不自然。然后,他用那双曾经温热过我心灵的大手抓住我的手,我发现他的指甲有些长了,而且里面存在着黑黑污垢。
那一刻,我有些气愤。方宝生他们怎么就不知道提醒他剪一剪呢?看着陆文虎这身皱皱巴巴的衣服,我对那个女人有些失望……
可我又算什么东西呢?有什么权利去过问别人的生活?
我想着,就扯出了一个自嘲的苦笑。
看到我笑,不明所以的陆文虎象似受到了某种牵引,也笑了!
——憨憨的,傻傻的,开心的笑!
多么难得啊!与他相识许久,或许这是我第一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