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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价值,便经一番周折后被保释了。男人是叛徒,这一耻辱像铁的烙印一样永远地打在这位年轻的姑娘心头,她唯一坚持的是当特务想利用她精神失常时供出同志或让其“自新”时,她悲愤而坚定地回答:“我不会当叛徒!”
女牢中还有个女性经历的痛苦比皮晓云更痛苦和难言。她一来到渣滓洞就和李青林、江竹筠、曾紫霞等同住在渣滓洞监狱的楼上六室。她叫熊咏辉,是县委书记、有十多年党龄的“老革命”李文祥的妻子。1948年5月中旬,特务们把许建业、刘国鋕等提出渣滓洞转押白公馆时,她丈夫李文祥也在里边。开始,当难友们听说她丈夫是李文祥时,觉得她也非常了不起,因为李文祥资格老,初入监狱时表现也很坚强,受刑不屈。熊咏辉与丈夫是同时入狱的,俩人感情也较深。每次与丈夫见面时,其丈夫在她面前总是问寒问暖,非常关心,而且总是对着她痛哭,言他“对不起她”,让她受苦了等等。她感到有这样的丈夫很光荣,甚至内心一直认为,有这样的丈夫,即使与他一起死在监狱里也是值得的。可万万没有料到,1948年12月,监狱里传出她丈夫李文祥成了可耻的叛徒,而且还赤裸裸地当了特务分子,专门破坏党组织,出卖了一批革命同志。监狱里的同志都对李文祥的叛变感到不可思议,已经熬过了敌人七、八个月的折磨,怎么还会变节叛变呢?后来进一步证实了李文祥确实当了叛徒,消息证实后,女牢的难友们甚至是男牢的许多同志都参与了帮助熊咏辉的工作,她也经过了从不相信到不得不相信的十分痛苦的过程,最后熊咏辉写了一封给男牢的公开信,大意是:他是他,我是我,既然他已经叛变我就和他一刀两断,是真是假今后难友们看我的表现。她的态度赢得了难友们的同情、支持、赞扬和鼓励,男牢的信件、纸条向她传来。她感到无比的温暖,她增添了无限的勇气和力量,战胜苦痛。她的脸恢复了白里透红的美丽。在没有别的指望下,熊咏辉同女牢的伙伴们共同生活着,只等解放军解放重庆时重见天日。然而,另一件令她更无法接受的事又传来了——叛徒丈夫李文祥扬言和多次上监狱来,说要把她接出渣滓洞!熊咏辉的脸上顿时又布满了愁云,她成了叛徒的妻子,想划清界线、继续坐牢都办不到啊,这真是要命的事!她真的有些挺不住了,那份屈耻令她生不如死。这时,狱中的党组织和同志们则耐心地对她进行做思想工作,劝告她:“出去一个是一个!哪能因为他留在牢房?!只要自己坚定,什么情况下也能继续革命。”“出去吧!出去总有活动的余地,有机会就离开他跑得远远的!”熊咏辉哭了,哭得死去活来,她向难友说“我往哪里躲,往哪里跑?我能去的地方他都知道呀!”这倒是一个难友们不曾想到的事。突然,有一定社会关系的曾紫霞对她说:“我有个可靠朋友不在重庆,这样就可以躲过李文祥的纠缠,你找她。”并且悄悄把朋友的地址告诉了熊咏辉。就这样,熊咏辉才离开了渣滓洞。可是后来获释的曾紫霞出狱后找到那个朋友,结果发现熊咏辉根本没有去那里。解放后李文祥被人民政府镇压了,熊咏辉仍下落不明,实际上也没有人再去打听她的情况了。十年动乱期间,曾紫霞从外查内调的工作组人员那里了解到熊咏辉的地址。当曾紫霞怀着极大的热忱设法再见到昔日同牢难友时,才知道对方已经有了新的丈夫,并且生活还算不错,可昔日同牢难友怎么也谈话不投机了。当曾紫霞问熊咏辉当年为什么不去找她的朋友时,熊说“我已经是那样的处境了,我怎能、怎敢再去牵连任何一个人 ?'…'!”这句话让曾紫霞听后内心产生极大震撼:可不是,一个女人,当她得知自己深爱的、共同生活了相当长时间的男人成了公众都憎恨的叛徒和反动特务时,她还有何脸面去面对这个世界呢?女人的这份内心痛苦又何谁能真正理解呢?
做女人太难!做关在监狱里的女人更难,做背着丈夫是叛徒、特务那顶永远耻辱帽子的女人也许是世上最最难的女人。
我知道而且采访过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现在还活着,是当年“红岩”故事中从监狱中侥幸脱险仍活在世上的仅有几个革命同志中的一个。我见她的时候,有关方面告诉我最好不要与她谈论她的叛徒“甫志高”丈夫的事。我遵守了这样的承诺,所以采访很顺利。现年八十多岁的她仍然风采不减,我问她说是不是当年特别漂亮?她哈哈大笑,说,用现在的话来说,她当年算得上是“美女”了。我知道他的丈夫是四川地区地下党的负责人之一,被敌人抓捕后叛变了,后来又在监狱时受到革命同志们的帮助鼓励下,并没有继续叛变,所以在敌人实施的大屠杀时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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