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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大势风起云涌,眨眼突变,你既想着背负起那些沉重的过往,首先要拥得对弈天下的能力,不是去驾驭,不是去控制,不需颐指气使,不需天下无敌,”南风站了起来,负袖在后,“而是超脱。”
崖边山云翻滚,寒气蒸腾,山风将两人披在眼前的长发微微扬起,赵永陵却觉得有一股热气似延着浑身血脉涌动,他蓦然抬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思路在脑海中散了开来,良久,他慢慢地道:“师父,我问你一句,”顿了顿,“你既不愿我去复仇,何必告诉我这些?”
“若能放下自有另外一片天地,”南风斜了他一眼,“不过你们总是把固执当坚毅的人,若非如此,也不会来这醉峰。”
赵永陵道,“师父也很偏执,才会不做神仙。”
南风嘴角上扬,很难得的承认道,“这说明我是真性情啊,”转回身来,已是谈笑风生的模样,“你别想打探我的过去,我自从做了人就变得鼠目寸光心胸狭隘,被人抓了小辫子我会恼羞成怒的。”
赵永陵笑了起来,从醒来到现在,他笑过许多次,或者说他一直勉力在笑,南风直到此刻,才发现这副皮囊原来真心笑起来能有这么好看,南风微微一笑,“你有自己的坚持,既然决定踏上了,就往前看吧,赵永陵已经死了,他生前事,不必计较太多。”
“是啊,他都死了,”赵永陵站定,不去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那我是谁呢?”
南风哈哈看向他,笑道:“你要不要抓周取名字?”
幽谷清风吹散了芽叶,抛落在澄澈潺湲的溪流之上,迎着一轮新月消释的层层岚气,他突然想起一个人。
“叶闲,字长流。”他稍抬起头来,脸上笑意不减,“萝径萧然曲业存,闲云流水四无邻,师父以为如何?”
“嗯——你比老二的‘宁静致远风轻鸣’还文邹邹,你们可以去当兄弟,”南风挠挠鼻尖,“如此甚好,以后我们可以叫你闲闲或阿流。”
不知是否错觉,南风看到这老三——嗯,叶长流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师父……”
“我觉得要先通知下老四……”
“喂——师父……”
“舒子筠,有大消息,听不听?”
“诶?什么大消息?”
“……喂喂喂……”
……
这日,老三醒了,是夜,他说他叫叶长流。
很多很多年以后,叶长流的脑海里时常会回想起他重返人间,踏上归途的那天,他的师父师娘师弟在醉峰的高处挥着手绢高呼:
“小闲闲一路保重!”
“阿流师兄路上小心!”
“长流师兄要小心长长的小溪流喔——”
能够让叶某人泪流满面的地方,想来也只有醉风斋了。
不久后,商界多了一个浊世佳公子,短短几年生意做遍天下,其人富可敌国,却几乎无人知道他是谁。直到有一天,大雍瀛州出现了一位名叶闲的人,他散尽万贯家财助国征战,一夕间名扬天下。
然后,一步一步踏入皇朝的中心,直到这夜,踏进了灵隐寺。
当年有人执了黑子,弈动江山,掀起狂风巨涛;而今他捻起白棋,站在云端的最高处,冷眼俯瞰万里山河。
棋落,局起。
第十九局:廉王三叔(上)
皇宫东门,灵隐寺深屋处。
叶长流跪在孟熙烨跟前,颤声道:“三叔,我是永陵。”
随着这陌生的声音唤着那熟悉的称呼,孟熙烨浑身一震,宛若木雕一般僵坐在椅,半晌,方冷笑道:“这位大人装神弄鬼,不知陛下又有什么旨意?”
叶长流下意识的瞥见孟熙烨广袖下微微收拢的双手,叹了一口气道:“三叔当年不是说似陵儿这般玉树临风才华横溢的人中之龙,若上得战场决胜千里登得庙堂匡扶社稷就算丢到乞丐堆里也能成为丐帮帮主的么?怎么现在就在三叔面前还勇敢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却要让三叔猜忌?唉,三叔如果当真不信那就出题考考陵儿吧,假如三叔第一次打陵儿是在三嫂二十七岁生辰三叔在醉红院查案因为陵儿的告密不仅让案子砸锅还让三嫂在府上砸锅,后来你一气之下就把我吊在树上打了屁股三下,看我晕了了您又吓破了胆——”
叶长流像少年时期一般唠唠叨叨起来,突地一呆,只见孟熙烨呼吸急促,手指痉挛的抓着椅缘,热泪夺眶而出,声音随身躯微微颤抖:“你,你……”
“我没有死。”叶长流缓缓的应了一声,双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