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页)
“大头兄弟,这事你听我说,”发祥赶忙低声下气解释,“你家草瘪与别人打架,被人欺压在地下。我家狗熊打算帮你家草瘪一把,就放狗过去吓一吓打算欺负他的孩子,可曾想这畜生不听人话,倒把你家草瘪给咬了……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家四小子。你问问他当时的事是不是这样的。当时的事情是……”
“小孩子打架,你应当去劝开,也不能放狗去咬人呀。”癞痢头说话了。
“当时是没想放狗来着。我家小样看见你家草瘪被人骑在身下打,实在看不过了。唉,他们小孩家那里会像我们大人想的那么多?一着急就把狗放出去了,我拦都拦不及……”发祥说。
“他没有拦,他说谎。”癞痢头家四小子说。
“你看,你这孩子说话……”发祥说。
“你们别吵了,快看这孩子还有没有救,”癞痢头说。他蹲下身子,“啊呀!你们怎么养这么凶的狗,把人咬成这样啦!半个身子都没有了!这么凶的狗你们都敢养,这不是存心害人吗?”
“这不是我们养的狗,这是根茂大叔的,我们只帮照看……”发祥说。
听说这狗是根茂养的,癞痢头一家都一错愕,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们抱起草瘪匆匆地走了——女人也顾不得哭了。大头两眼通红,似乎一口恶气没有吐出来。他说∶
“要是我家草瘪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都饶不了你们。走,我们走!”
“狗没有咬到要害,我看不要紧的……”发祥对着他们的身影说。
当天晚上,发祥就听见,大头用刀把人捅了。被捅的是那个打了草瘪的孩子。这孩子叫水生,是铜钵家的三小子。那天夜里,长老洪先生看着送来的受伤孩子,一面不住摇头,一面听着铜钵家的诉说。“……我家水生只是和草瘪打架,小孩子嘛,打架又能算什么呢?他又没有放狗去咬人,干麻要把我家水生给捅了?世上那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家人单力薄吗?有本事你就去杀放狗咬你的呀!这仇我们一定得报。今日报不了,等来日,俗话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就不相信他大头能一辈子逞凶下去……”洪先生说:“你们呀,何苦来呢?放狗咬人,用刀杀人,乡里乡亲的,这算什么呀!有什么话不能讲开呢?你们还嫌村里死人死得不够多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过来呀。”“我们不管这些。”铜钵说。洪先生只是摇头,他说:“唉,今天上午癞痢头家的三小子也是被狗咬得苦,再晚点就要死了。这孩子又被捅成这样,这算是怎么回事哟。”
发祥听到这事,吓出一身冷汗,随即也就放心了∶大头不会找他家报仇了。第二天,他就打发小样去癞痢头家菜园里,去看望草瘪。
第二部第二章
第二章
却说那天各家听了孩子们从粥场回来的报告,那些大人们非常难受不知所措了∶并不是因为癞痢头家的草瘪被狗咬了,而是万万想不到粥场舍粥掌勺的竟是灶德家的人。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和方家勾搭上的?昨天夜里,他们趁灶德家的男人不在——当时也没想他们去哪里了,现在想来是去了方家了——时,连偷带抢,把他家的东西搬光了。灶德家两个女人四处追赶,连一个鬼影都没捉住。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直到天亮,她们才发现除了圈在菜园里的两头猪和几只母鸡,其他东西一件不剩了。第二天,他们都在等着看灶德一家的笑话。据司马迁二记载:灶德家之前在村里就有些飞扬拔扈。他家的飞扬拔扈又不同于“七虎”那样的横冲直撞不讲道理,而是带着某种狡猾某种欺骗的性质。与之交往,他家从不吃亏,吃亏的总是别人。上了当,苦水只有往肚里倒,口上还说不出什么来。所以这一回烧房子,四邻八里都联合起来打算闹得他家破人亡。没想到第二天灶德只带了二儿子发运来视察了一圈,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号啕大哭,只是吩咐两个女人把猪和鸡好生看好,不要让它们跑了出去翻了别家的菜地。在回去的路上,他们碰到村里的人(有几个就是昨天夜里偷东西今早上专门出来试探的),口上总是说“好,好”,并不提自家被抢的事,仿佛这事并没有发生。灶德一路点着头带着儿子走出了废墟。这令那些想看热闹的人失望不己,但谁也没在口上说出来。
去探情况的孩子回来说,掌勺舍粥的是灶德家老大发祥。去还是不去呢?不去,就要饿肚子,去,就要看灶德家的脸色。几个领头的在黄须公的菜园里一碰头,决定还是去,因为他们喝的又不是灶德家的粥,而是方家施舍的粥。如果发祥胆敢借舍粥报复,大家就把粥泼到他的脸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