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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姑娘,今日忽然多了两位表姑娘,又听小丫鬟说还是老太太格外疼爱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忐忑,见绮年进门便来行礼,态度尊敬;前头乔连波也是柔弱安静的模样,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急忙闪身避了:“表姑娘切莫多礼,今日初来,两位表姑娘的针线如何,我尚不知,可否请了两位姑娘的针线来与我瞧瞧,也好知道日后这课如何上。”
如燕立刻拿了绮年绣的荷包出来递上去,安绣娘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点头笑道:“表姑娘这绣得有趣。针法且在其次,最是立意新鲜设色雅淡,不是俗手。”
吴知霏凑上来看了,却是一个藕合色荷包,绣了一只粉红色小猪崽,正拱着一丛墨色兰花,不禁也笑起来:“绮表姐真有趣,别人绣花只绣花鸟虫蝶,表姐怎么绣一只小猪呢?便是绣只小猫也是好的呀。”
绮年不禁想要扶额。吴氏极注重女儿的针线,就是后头要管家,每天也得绣一个时辰的花。衣裳什么的她做不了,就是绣个手绢啦荷包啦,又没那么多人可,除了吴氏,就是送给冷玉如和韩嫣,就连丫鬟们身上多少都挂几样。
既然是送自己人的,绮年就想到什么绣什么,如鹂最喜欢稀奇花样,绮年绣出来的小猪多半都挂在她身上呢。这次从成都搬到京城来,又走得仓促,那些七零八碎的东西都没有带,这个荷包多半是如鹂这小丫头带在身上的,这时候拿了出来。
吴知雯瞥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表妹果然有趣,这般的脏物儿居然也绣。”
安绣娘微微皱眉,将荷包还给如燕,又问乔连波:“乔表姑娘可有什么物件?”
乔连波有些怯怯地卷了衣角,低声道:“我没有带什么针线过来,若是安师傅——我现在绣给师傅看可好?”
翡翠在一边已经树起了绣架,安绣娘便让乔连波自己去绣,自己自来这边指导。吴知雯与知霏的花都绣了一半,自然继续。如燕将绣架替绮年架好,手脚麻利地取了白绫绷上,不安地低声道:“姑娘,都是奴婢不是,只觉得那个荷包绣得有趣……”
绮年轻笑了一声:“这有什么,连安师傅都说有趣,还有什么不妥当的?”
如燕瞥了吴知雯一眼,绮年已经坐下来叫她分线:“帮我想想,可绣什么呢?”
安绣娘从后头过来,含笑道:“我看姑娘立意新鲜,功夫也扎实,只是有些细微之处不够细致,不妨绣一只猫,我也看看姑娘的针法。”
兽类其实难绣,需要用到多种针法,像荷包那种小东西还好,这样大幅的白绫,绣起来就颇考验工夫了。绮年埋头苦绣,一堂课上了一个半时辰,也不过才绣了一个猫头。安绣娘不时指点,尤其教她如何绣猫眼才传神。果然不愧是专业的绣娘,各种针法都精通,一堂课下来,绮年伸了伸腰,倒也觉得收益颇大。
知霏年纪小,拿着针戳来戳去也还不怎么成样子,一听下课连忙跳了起来,又怕安绣娘觉得自己不爱上课,便跑去看乔连波的绣棚:“表姐绣的是什么?呀,这么大朵的牡丹花,表姐绣得真好。”
春山阁里众人都走过去看,却见大幅白绫上半朵紫牡丹,大如碗口,花瓣层次分明,设色浓淡有致,虽只绣了一半,却已是栩栩如生。安绣娘大为惊讶:“乔表姑娘年纪小,这绣工竟如此出色。”
乔连波脸颊绯红一片,站起身低声道:“在家时无甚事做,时常绣几针的。”
吴知雯素重诗书,并不爱绣花,每日只是应付功课罢了,但听安绣娘夸赞乔连波,又觉得心里泛酸,轻轻嗤了一声:“乔表妹每日不知要绣多少时辰?”
乔连波脸涨得更红。其实乔家自罢官后便已败落。父亲乔诸梁为了周旋起复,便拿了妻子的嫁妆银子去打点,谁知大把的银子投了进去,只如落在水里,连个响声都不曾听见。祖母身子不好,每日要吃七八分银子的药,从前家境宽裕之时还好,后来就渐渐窘迫。父亲纳了四房妾室,七七八八生了一群儿女,个个都要吃要穿。家境败落起来,竟只不过是两三年的工夫,到了最后,姬妾奴婢皆已卖尽,父亲终日酗酒,只靠她和母亲姐妹们日日做针线来养家,连祖母的丧事也是草草置办。
想起那些日子,乔连波不由得紧紧咬住了唇。祖母先死,母亲又亡,父亲仍旧只管酗酒,连弟弟读书的束脩都筹措不出。若不是父亲酒后失足在河中溺亡,说不定这些儿女都要被他卖了,幸而他死得早……
猛然醒悟自己这想法实在大逆不道,乔连波急忙敛了心思,低头道:“母亲日日督促我刺绣,大约总要绣上两三个时辰……”其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