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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谁能懂我的无地自容?
苍天啊,你就让我找个地缝钻进去吧。若是恰巧钻回了家,我会感激你祖宗十八代的!
…… ^ ^ ……
一室月光,燃着一盏晕晕油灯。
高长恭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青白小瓷瓶,拔掉瓶塞后又向木盆倾倒一些白色粉末。他慢慢将宣纸浸在其中。
当宣纸被捞出来后,视线里,那本是空无一物的纸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娟小的字体。
我顿时惊呼一声,想到隔墙有耳之言,立刻捂住嘴巴。
高长恭垂眼细细地看着,呼吸都变得淡薄起来。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而去,他手指的骨节慢慢泛白,最后僵硬得无法动弹。末了,终于把那张布满字迹的纸折成长条,送到煤灯销毁。
燃烧的灰烬散在空气中,我却看到他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尽。眼见他的身体晃了晃,我赶忙扶了扶他,又戳了戳他的手臂:“你还好吧?”
眸中染上的沉痛是我难以看懂的悲戚,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旧朝元氏族人被抛尸漳河,百姓剖鱼,鱼腹中可见残骸。”
“啊?”我吓得一哆嗦。
“三日后启程,我们……回邺城。”
油灯下的影子变得稀疏细长,而他看着窗外的摇曳枝干久久无语。我盯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大概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惋惜,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总听说古时改朝换代总会发生屠城之事,知晓残酷,却总觉相隔万里、置身之外。而这次虽未身临其境,但从他斟酌告诉我的字里行间,我可以想象邺城那时的人间炼狱,也可以想象出鱼腹中那些让人窒息的残骸。
这一刻盘旋而起的胆战心惊让我无措,我不知道数十年后,当高氏一族退出历史的帷幕,这样的现实会不会再次发生,可我知道,他心痛了,只为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我愿后世当权者也有这样的觉悟,愿屠城之法永绝于世。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第十六章 临别
我在长安不过待了一月之余,但收藏来的东西委实不少,堪比堆积如山。这边才包好两套红泥茶具,那边高长恭又搬出零散的小玩意摆到桌上。
小小的一张圆木桌,铺不下我所有东西的一半,显然是太不够大了。
我加快手里的速度又将东西包了两包,想着终于稍稍腾出些位置,一抬头,就看到高长恭抱着两个墨绿色的瓷质小乌龟站在旁边。
显然,加上这两只小乌龟,桌子,又满了!
今日便要启程了,我的东西却未整理好,一边担心耽误行程,一边后悔没有在昨晚连夜收拾。
在深秋凉爽的季节里,能将自己弄得满头大汗委实不易。我抹了一把汗,蔫头坐下,言简意赅提出明智的决定:“看来,只能舍下部分东西不带走了。”
高长恭嘴角抽了抽,果断将两只小乌龟塞到我手中,用手指了指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明显不信我的话:“不知你打断舍弃哪些?”
眷恋地看着桌上的小山,我感叹着,尽数是我千辛万苦囤回来的,确实是都舍不得啊。
点到羽毛时顿一下,这是打送给小阿萝的;跳到枣木珠顿住,这是打算留给自己的;视线划过手里小乌龟,这是送给素未谋面的他二哥,不是生辰么,若是赶上,不意思意思说不过去……如此斟酌着,桌上只剩下三五胭脂盒。
凝神想了想,我道:“这些吧,我暂且还用不到。”小心翼翼把小乌龟放到桌上,看到他抱着的书,我又说:“这些书简文策也舍了,我应该不会怎么看的……”自然不会看的,我认识字,看了也不懂,还是扔掉省事,话说当初为什么就搜索一摞书呢?
秋风荡过,吱呀一声便将房门吹开。
阵阵清风中,偶觉舒爽,我立刻扔下手头的忙碌奔到门口吹风。把脸向外凑了凑,觉得不够,又继续往出探,肩膀便被人扣住拉回。
他的目光正凝在我的脸上,静静的,像是无波的湖水,缺了碧波粼粼,也失了光彩。看不出他任何的表情,也不知他的半丝喜怒,平日里他就算闲散坐着,眸中也能窥得点点碎光。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我有点被吓到了。
张了张口,欲打破这样迥异的气氛,却听他开口道:“尽快整理吧,若错过启程的时辰,傍晚前大概赶不到下一个客栈。”
丢下这一句话,他悠然出去了。
看着他踱出门的身影,我愣愣不知所然。他明明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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