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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散去的雾气里,却有更多的骑兵出现了。他们人数比白戎的骑兵多得多,拉开成排,耸动的脊背上是另一排脊背,一排排的脊背汇集成海,传递来骤雨般的蹄声。
“贺拔蔑老,你杀完这拔人再死行不行啊?”我悲叹着说。那时候雾气逐渐消淡,这距离上已经能看出了那一彪骑兵的旗号。那旗号却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绿色豹纹旗,我不由得大张了嘴发起呆来——那是蛮舞的旗帜啊。
我伸手到怀里去掏摸,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蛮舞云罄送我的护身符。祖母绿的翡翠晶莹剔透,豹子张口咬噬,将一只海冬青叼在嘴里。
蛮舞骑兵出现于眼前,我真不应该奇怪的,蛮舞臣服于青阳之下,青阳讨伐瀛棘,自然也会征召他们的军队。
雾气就要散去。穿云弩全都绷坏了。三百豹韬卫尽数死了,救命的绝招贺拔蔑老也死了。我们再也把守不住大营了。
死在蛮舞人的手下,总比死在白戎人或者其他什么鬼部落人的手上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我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却突然听到左右齐声欢呼。我急睁眼,却见蛮舞骑兵已经和白戎的逃兵撞上,却听到他们阵中一声呼喝,手起刀落,一片白展展的刀光闪过,那数百名白戎骑兵登时被斩落马下。
我愣愣地看着对面,数千名蛮舞骑兵冲到我们阵前才慢慢收住脚步,当先一员贯甲大将驭马直冲到我面前,他除下头盔,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就是那名始终充满仇恨的青甲武士啊。吕贵觥杀死了他的爱人,从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他冷冷地冲我拱了拱手:“长乐侯,别来无恙啊。”
“我还好。”我说,脑子里转来转去,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他说:“我奉大君密令,来与瀛棘为盟。”
这怎么可能?我想起我舅舅庞大的松软肚子,不由得哈哈一笑。我舅舅蛮舞长青胆小畏缩,上次他们护送我到北荒来,瀛棘又杀了他数百人,虽然是我叔父做的,这笔帐毕竟该算在我们瀛棘头上。我舅父怎么可能冒死为了救助敌人,而与依旧强盛的青阳为敌呢?
那青年叶护仿佛看出了我的疑虑,继续冷冷地说:“蛮舞长青已然死了,现下我们蛮舞的大君是蛮舞云罄。”
“那个小女娃吗?”我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胆小爱哭的小丫头,竟然也会是个部落之王了。她还记得我呢。我摸着怀里的绿豹子,一时间呆住了。
那青甲叶护皱了皱眉头,左右看了看,又问:“我们可是来得迟了?”
此时左翼和右翼都已听不到喊杀的声响。我们已经输了吗?
我们伫马静听。铁狼王曾经约定,如果嬴了,就以举火为号。但是大望山麓上静悄悄的,只见茫茫大雪铺满北坡,却见不到一点儿动静。
“大君,我们怎么办?”那些孩子们问。
“长乐侯,你要我怎么办?”那蛮舞将军也问。
“你这几千人马,又能干嘛?”我笑了一下,“你带人佯攻青阳右翼吧,只要能牵制得住他们,就是头功。”
那人冷笑一声:“这个好说——那么你呢?”
“我要去杀青阳王。”我说。
一团团的白色雾气在草原上倏忽来去,犹如一支支往来去如飞的白色骑兵。
我二哥瀛台白勒住气喘吁吁的马,拍了拍马脖子。马倒腾着蹄子,汗出如浆。他指着薄雾笼罩的大望山对身后的武威卫说:“从这儿跑过去还要一个时辰,每个人都要竭尽全力,跑死也要赶到。”
“得令!”那群筋疲力尽但却腰背挺直的武威卫轰然答道。雾气已逐渐淡了,雪倒逐渐地大了起来。他们排成两路纵队向前疾进,马蹄声在雪花寥落的空旷平原上传了出去,八百骑只是庞大平原上纠斗的十余万士兵中微不足道的一粒棋子啊。
他们在双鱼、青鲫以南那一连串珍珠般的小丘遮蔽下向南疾驰,突然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在侧方响起,阻隔在他们与大望山麓之间。
瀛台白转身喝道:“不要恋战,杀过去就是。”
八百武威卫同声高喝,纵马疾驰,飞速变阵成中心外凸的锋线,就如一道锋锐的明月刀,直朝雾气中隐隐现出的人马扑去。
我二哥瀛台白奔在最前,他刚要举起大矛,却突然勒住马,大声喝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那柄大矛闪闪的矛尖下瞄着的人一身银甲亮光闪闪,片片铁叶甲上都可见白色的云纹,却掩不住身形的幼小,那人骑在一匹毛色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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