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页)
了,要是不想被野兽吃掉,就只有在这待一晚上,明早再回去。”
我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身后的树干上——胤禩如果知道我跟胤禛在山上待了一晚上……
我打了个寒战,抱住肩膀,没有说话。
胤禛的心情似乎突然变好了,掏出一把匕首,笑道:“这儿晚上凉得很,你歇一会,我去砍点树枝来生个火堆。”
我看着那把镶金嵌玉的宝刀,不由有些好笑,“杀鸡焉用牛刀耳?”说着拾起地上的枯枝,虚虚地搭了一个架子,从荷包里拿出火折子点燃,熊熊的火光立即腾起,一阵温暖扑面而来。
胤禛面色微讪,把匕首放进怀里,在火堆边坐下。我们相视一笑,忽然有种患难与共的亲切,气氛也不象刚才那样剑拔弩张。我取出瓷瓶递给他,道:“这是灵犀自己酿的一种饴露,四哥若是渴了,不妨喝上一口。”
他接过来,打开瓶盖一闻,立即赞道:“好香!”
我微微一笑,“这叫秋海棠露,平日喝着玩的。只是咱们现在又没吃的又没喝的,就只有靠它了。”
“只有这一瓶?”
我一愣,“我不渴,您只管喝,不用管我。”
他把瓶子塞给我,命令道:“你先喝。”
他果然厉害。我忽然明白笛卡尔的二元论是怎么回事了——在某些特殊状态下,大脑还未下达命令时,身体已经根据本能自动做出了反应。
身体和意识果然是平行的。
不知卡尔兄是不是也是因为受到惊吓,从而提出了二元论……
我只抿了一口。他接过瓶子,放进怀里,淡淡说道:“我喝溪水就可以了。”
暗暗的火光下,他的面孔象是比平日真实了许多。我忽然想起《雍正御批》里的一句话——那是他批河南巡抚田文镜的折子时所说的:“朕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秉性,就是这样皇帝。尔等大臣若不负朕,朕再不负尔等。勉之。”
其实他的批语大多十分精彩,例如他对贪官污吏虽然深恶痛绝,但是也只能让下面“着实勉之”,苦口婆心之余,还是忍不住冒了一句:“可惜千秋人物,此一两个糟钱,值得么?”我当时读到这里,想着雍正皇帝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由抚书微笑,只觉此人甚是奇特。字里行间,既可看到他的坚韧顽强,也可看到他的低沉软弱,有时天真,有时世故;有时披肝沥胆,待人以诚,有时耍弄花招,玩弄权术……
哪一个才是一个真实的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刚刚他真的想扼死我吗?
这个世界上,大约没有人能够了解他的心思。
他眼光一闪,解下外衣披在我身上。我看他里面只穿着中衣,脸上一红,正要推辞,他手一摆,道:“我没别的意思,这里晚上冷,你穿得太单薄,身子扛不住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再推辞倒是造作了,便道了声谢。
“你可喜欢石楠?”他突然问道。
我想也没想,淡淡说道:“我从未见过石楠,哪里谈得上喜不喜欢?”
隔西风
沉默很久以后,他低声说道:“我小时候不是在额娘身边长大的,有时我会想,为什么我要住在皇后娘娘的宫里,而不能去我额娘那里?别人说是因为我额娘地位低贱,不配养我。我也就认命了。可是胤禵出生后,额娘就被册封为妃,可以亲自抚养他。现在,额娘待我比十三弟还客气……”
我想起那天在毓秀宫里,德妃对他和胤禵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即使是我也有些看不过去。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是他们的家事,我能说什么呢?再说我的那点小聪明拿来跟雍正大人相比,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当下只有泛泛地宽慰他:“你不能总想那些你没有得到的,而应该多想想已经得到的,那才是你的幸福。”
“但是额娘那么快就喜欢上了你,我从来没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对十四弟没有,对我就更没有。”
森林上方的天空显得特别地蓝,即使有一轮满月,仍可看见灿烂的群星。绵延起伏的山峦安静地伫立在深蓝色的天幕下,那种雄厚安宁令我想起了胤禩。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得的和不该得的,人生要懂得舍弃才会幸福。”
“即使舍弃了会心痛?”
当然。今天的一切就是他不肯舍弃造成——如果他不去挑拨三阿哥,怎么会闹出这么一个烂摊子?
夜深了,露水渐渐重起来。两只雀儿在我头顶的树枝上打架,啾啾的鸣叫声中有一种隐约的愤怒,树叶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