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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选择,他向来说话算话,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决定分开便是真正的分开,绝不在分开后再恋恋不舍。
曾经最爱的那个人,直到今天仍然深爱的那个人;却要做出从此两人生活再无关联的决定;他比谁都心如刀绞,可是在当时的情形下,他没办法不那么做。
这是他做出的决定,他一直以为,只要决定了,那么无论多痛苦都得咬牙坚持,因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一个成年人基本的行为原则,没有什么好说。
所以他决然地转身离开,他不再关注这个少年的生活,他给林翊的母亲打过去林翊的教育基金,然后就头也不回走。因为他觉得,回头偷偷摸摸照看这个少年完全没有意义,也因为,他知道在自己冷静到残酷的理性准则下,其实掩盖炙热而脆弱的内在,他怕再去关注这个少年,他永远没法真正离开。
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没有看到林翊本人生活状况的基础上,没有看到他,黎承睿可以纯粹地用理性思维,遵照原则做人,近乎自欺欺人地不去想起,他曾经为一个男孩疯狂过,为了他,他曾经违背从小建立的秉公执法观念,不惜借刀杀人,不惜因情泯法,亲手放了系列谋杀案的主犯。
然而今天他与林翊乍然重逢,那些压抑着的,被刻意遗忘的情感再度排山倒海,他仍然选择放林翊离开,但他却能清晰地听见内里山崩地裂的倾塌声,他花了五年时间建构的强大理性认知,那个扮演了五年的铁面无私的黎高级督察面具,此时如海面冰裂,嘎吱作响声中,从一道缝隙,迅速造成全面崩塌。
他在意识清醒之前就跑了出去,想若干年前初初为少年痴狂那样,飞速穿过大办公室,跑到茶水间,打开那扇窗子,他看到长大后的林翊,缓慢步出警局院子的身影。
多少年的渴求忽然就汹涌而至,那些被忘却的细节,被掩埋的回忆,被搁浅的誓言,被流放的情感,突然之间,又重新回到眼前。
他的少年已经长大,背影挺拔,面容俊逸,长成他能想象的最好的样子,也许比他想的还好,他有种油然而生的欣慰,也有无处着力的悲哀。
是必须放手的,黎承睿眼眶湿润,是必须让他走的,没办法,可是与此同时,越是清醒这一点,就越是明白,他爱这个人,深入骨髓,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他,重新开始与别人的生活。
黎承睿闭上眼,他把这一刻的林翊郑重地铭刻入心,他想,也许往后几十年要靠回忆这一刻过活了。
但这是我的选择。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想,选择了就要执行下去。
“阿睿。”黄品锡在他身后轻轻喊了一声。
黎承睿转过头,微微笑了一下,哑声说:“我没事。”
黄品锡目光担忧,却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走,跟我回家吃饭,我跟你嫂子说了,今晚煮你的份,我那里还藏着一瓶好酒,我们兄弟不醉无归。”
黎承睿反手按住他的手掌,突然间就热泪盈眶了,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我知道,”黄品锡点头说,“你很难过,没事,在兄弟面前哭一次,哭完了就好。”
黎承睿摇摇头,眨眨眼,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勉强说:“流血不流泪嘛,我又不是女人。”
黄品锡看着他,想了想,吐字清晰地说:“你可以去追回他的,阿睿,既然这么喜欢,就去把他追回来,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讲的?他也是个大人了,未必讲不通,人生几十年,顾不了那么多的……”
“你不明白,我跟翊仔,不是能用沟通解决问题的,”黎承睿打断他,沙哑着声音说,“就在刚刚,我看着他走,我突然间就明白了,世界上也许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但没有一条路,可以从我这里,走到他那里……”
黄品锡动容,目光悲悯,过了很久,叹了口气说:“那就去喝酒吧,醉一场,心里会好受点。”
黎承睿点点头,说:“好,好似有很久没一起拼酒了。”
黄品锡笑道:“所以这次喝个痛快。”
他们两个人便如此堂而皇之地早退,从下午一直喝到深夜,黎承睿中间吐了一场,回去后又继续喝,他很难醉,因为他酒量好,神智是训练出来的清醒,该说的不该说的一清二楚,但喝到后来,他忽然就格外想象林翊了,想得整个心都抽疼,他克制不住想见他,就像饮鸩止渴,渴望抛开一切,只要再见一面就好。
后面的记忆他有些迷糊,似乎他真的深夜打车去了林翊楼下,他其实不知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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