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1/4 页)
马骁的鼻子跟着那香气追了过去,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几下,说:“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羊儿都改吃肉了,马儿怎么忍得住。”睁开眼一伸手,念萁还在笑着看着他作怪,以为他要抓筷子,哪知他手臂越伸越长,伸到她面前,一把抓住,拖过去就“叭”地亲了一下,说:“如果有下辈子,还是你。”
念萁推开他,笑说:“好稀罕嘛?我一定要嫁你?”马骁涎着脸说:“是我一定要娶你。”念萁啐一声,推开他,去厨房把盖子和手套放好,又端了一碟子浇了糖桂花的冰镇藕片出来,问:“要喝酒吗?”
马骁拿了筷子吃肉,说:“你这人不懂吃肉,东坡肉这种东西,只宜配糙米饭,浇上肉汤,酒什么的都是多余。”放下筷子,去厨房拿了把汤勺来,舀了两大勺稠厚的肉汤在饭上,拌一拌,呼呼地吃起来。念念萁看他吃得这么香甜,忍不住笑说:“你以前不是说你是匹马,不馋肉,原来都是假的,现在露出肉食者的真面目来了。”
马骁说这你就又不懂了,我以前那是没尝到荤腥,不知着这里头的妙处。现在既然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身手,当然就馋了。
念萁听他说话有些荤素不禁的样子,都不知怎么搭腔。人家又没明说,自己也不好说是听懂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不过以前也没发现他是这样的混蛋流氓腔啊,怎么越到最近越像个无赖,张嘴就像是镶了满口的金牙——开黄腔呢?
念萁拈了片藕,咔嚓咔嚓咬着。这藕在冰水里泡过,脆生得一碰就断,又有糖桂花的香甜,吃着吃着就玩上了,轻轻咬下一点,慢慢往外拉,拉出细细的藕丝来,足有一尺多长。正自得意,马骁从中就是吹一口气,把丝吹断,那丝飘了起来,落下时沾了念萁一脸。
念萁白他一眼,把藕吃了,用苋菜来下饭,马骁舀了肉汤浇在她碗里,用头碰碰她头说:“干什么不说话?”念萁说:“子曰:食不言。”马骁说:“放——。你以前吃饭时说的话又少过了?说,为什么不说话。”念萁说:“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接不上呗,就让你做冷场王好了,我干吗要捧你的场。”马骁说:“小气鬼。你就跟我装吧。来吃块瘦肉。”找了块瘦肉放在她碗里,说:“也就你这样的傻子才只吃瘦肉,东坡肉里最好吃的是皮,瘦肉那是支撑着皮的骨头。好比你吃鸡翅膀,怎么只吃皮不吃骨头的?”
念萁嗤一声笑起来,说我活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肉就是骨,骨就是肉。
马骁说,肯笑了?我不花心思逗你笑,你就给我看脸色?
念萁说,那我逗你笑吧,讲个笑话你听不听?马骁板着脸说,好笑才笑,不好笑就不笑,要等到你说的真好笑我才肯笑的,不然我也太掉价了。念萁笑一下,说:“关于这个皮和骨的笑话,是这样的。”
她才开一个头,马骁就笑了,说:“你就编吧。”念萁说:“我干吗编哪,我这是现成的笑话,你到底听不听?”马骁说:“哪有这么现成?我刚说了皮和骨,你就有现成的笑话等着我了?”
念萁说:“要不怎么说我学问大呢?你别打岔。有一天王安石在研究字,说波这个字很奇妙,你看那个波,波浪之波,分明是水之皮,古人造字真是参天地而明物理,拜服得很。”
马骁这下真的笑了,说:“你还真能扯,都扯上王安石了。不过波是水之皮,倒是有些道理。”
念萁说:“叫你别打岔呢,可见你这个人没学问。水之皮算什么?马上苏东坡就问他,那滑稽的滑呢?难道是水之骨?”
马骁愣了一下,接着放声大笑,等笑得停了,再一看桌子上的一锅东坡肉,便又大笑了起来,用手抓一抓她的头发,说:“死丫头,原来你才是滑稽人。”
念萁把他抓乱的长发理顺,说:“笑话好不好笑,应景就成。我指着东坡肉说苏东坡说过的笑话,岂不是正好应景?你笑了,我的笑话就是成功的。”
马骁笑说:“这不是你编的?”念萁说:“说你没学问你还不承认,这是林语堂写的《苏东坡传》里的段子,我不过是拿来博君一笑。”马骁倒也知错就改,闻过则喜,说:“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念萁说:“好,我不生气,不过你怎么说话老没个正经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马骁耸耸肩说:“不知道,它自然而然就出来了,也许看见你就想了呗。”
念萁只好不理他,把冰藕推到他面前,说:“你还是吃这个吧,鱼生痰肉上火的,吃点清热的,你就没这么不正经了。”
马骁说:“我哪里不正经了?我捧你的场,不知多正经。”拈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