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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回皇上,风萨郡主不好了,浑身烫得跟火似的,一脑门子撞在墙上,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一句回话听在耳里,康熙手一紧差点没有捏碎手里的茶盏。
这个死妮子,骨头还真和他阿玛额娘一样,够犟啊!
不过朕这辈子还没有摆不平的丫头。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调理她。现下还是先看病要紧,赶紧是吩咐李德全亲自带了人把风萨移到寿安宫去,自己随后也赶紧跟了去。
到寿安宫时,李德全已然是指挥着宫人把风萨从慈宁宫抬来,安置在寿安宫的东配殿里了。三四个太医正在轮流看诊,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而那小妮子的脸色呢?已然不再是烫得火红了,冰冷冷的青灰寡白,额头上的伤正有宫女在轻轻的拿药酒擦试,两寸宽的口子上已然不再有鲜血逸出…………
这妮子看来是玩真的啊!
不是拼死了一撞,是绝不可能撞出那么大个口子来的。
她是真想死?
小小的年纪,就这样不怕死吗?
眉头一皱,收回眼神,左右瞧瞧却发现:“皇额娘呢?”按理来讲,自己把人送到寿安宫来,皇额娘应该是关心情切的跟在左右才是啊。毕竟这个风萨可是她莾古思家的嫡系孙女啊!
李德全听了这话就是一阵犯愁,可不回似乎也不太合适,便婉转回答:“回皇上,太后在寝殿里收拾东西呢?”
收拾东西?
收拾个什么东西?
康熙有些犯怔,快步带人来到寿安宫正殿后面时,却瞧见寝殿的门大敞着。年已五旬,平素里总爱一身鲜艳的皇太后却穿着一身藏蓝的素边旗袍,头上也只戴了几件素色银器,一脸平静的正指挥着两个丫头在那边翻箱倒柜。
“暖儿,你这么小气做什么,都给哀家翻出来,一件别留。”
“可太后,这些衣服都是您出嫁时特意从科尔沁带来的念想。就这么全给了风萨格格,似乎?”
“似乎什么?我不给她,难道让这丫头穿着宫女的衣服上路不成?横竖是活不成了,好歹也穿上件新衣裳再上路。”说到后面,声音很是哽咽了。暖儿闻言赶紧是过来劝慰:“太后,别伤心了。小格格就这么走了也好,不然落在宫里,恐怕……也落不了善终。您这么疼她,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造化,是好造化。原想着这妮子命好,有那样的父母,日子过得应该是顺风又顺水的。长大了也不发愁嫁不到个好人家,海青的性子是断不可能拿女儿去做交易的。可…………真真的呼啦啦似大厦倾。那词怎么了?哪里不对了?额克里就是个机关算尽的笨蛋、蠢猪。这江山是谁的关他什么事?天下是好是坏又与他什么相干?以前瞧他为了海青放弃爵位的模样,倒也算是有些胆色,可这个浑帐王八羔子,为了别人的事弄得一家人死光光,断子绝孙,好不易风萨命大,跑出来。可这些年,瞧瞧把这孩子给折磨成什么样了?十三岁的丫头放在先皇那个时候,早嫁人了。动作快的恐怕连孩子也生出来了,可你瞧瞧那孩子瘦成什么样了。个头竟比不过只有九岁的敦恪去了!我苦命的孩子…………”
孝惠是越说越气,眼泪止不住的又是想流出来了。可不行不行!这个当口自己哭有什么用。“我不能让她光着髻走,活着我救不了,死了我要管到底。晴丫头,把去年过寿时收的那套翠玉头面首饰给我拿出来。对了,东珠也少不得。死人是要引魂的,没了东珠鬼也要欺负她了……”
……
李德全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皇上的脸黑成这个样子了,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身后,看着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离开了寿安宫。
外面天上又在下雪了,洁洁白白的雪景本来是皇上最爱看的景致之一,可现下,康熙的眼神里却是压根一点旁的东西也看不着。径自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了乾清宫。待回到宫里时,靴底靴面都已经是泛潮了。李德全打手势让小太监端温热的姜水来给皇上泡脚,自己则赶紧给脱披风,拿热乎乎的手巾给皇上仔细的擦手。擦了两遍瞧手上热乎了后,便把暖暖的玉手炉放在了康熙的怀里。这时候,姜水已然是送来了,小太监瞧万岁爷那脸色,吓得哪里敢动手?李德全无奈只好亲自上手服侍皇上脱靴,怕水湿过高激了龙足,就先用热手巾轻轻的擦了几遍,才敢放到盘里。可就这样,足下的酸痛也是让康熙不由得脚一缩,回了神,低头瞧瞧脚下的情形,再抬头看看宫里几个吓得脸色苍白的内监使女,叹了一口气后,摆手让她们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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