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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的颤声道：“三千亡命无涯海，做我脚下登天路。”

三千。

从东灵大陆和云间天而来的整整三千人。

亡命。

那三千人皆尽殒命。

无涯海。

三千人皆尽命葬无涯海，魂归不知何处。

而，以这三千人的牺牲，铸就登天之路……

登天，登哪个天？

传奇至高之天，还是死亡极乐之天？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没人能猜出褚紫晟这句诗的含义。

只能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来，缓缓抚上褚傲天冰冷的脸。

犹如幼时褚傲天刚出生后，和他一起睡在摇篮车里，同样幼小的他好奇的伸手去抚摸弟弟的脸，动作小心而又温柔，是身为兄长所特有的对弟弟的疼宠。

只是，从那之后，褚氏被灭，亲人一夜之间尽亡，只他和弟弟相依为命。

他是兄长，又因为弟弟年纪太小从而还要担当着父亲的责任，如父如兄，他担负着抚养教育褚傲天的义务，事事都要尽心尽力，希望褚傲天能做到最好，于是对弟弟便很严厉，他从此再未抚摸过褚傲天的脸。

直至今日。

时隔近四十年，终于能再做出这么个动作。

但褚傲天永远都感受不到了。

兄弟两人——

天人永隔。

他再开口，声音却是低到谁都听不见。

“傲天，你先走一步，我和你嫂子，待会儿就来。”

而不知是不是错觉，褚傲天本就在微蹙着的眉头，似是因了这句话，蹙得更紧了。

可褚紫晟没有看到，旁边一直在看着的人，也是没有发现。

人死如灯灭，这终究只是个错觉罢了。

褚紫晟缓缓放开手，指尖紫色灵力悄然迸发，化作一条龙影，盘旋在他的身边。

他再看了怀中褚傲天最后一眼，将褚傲天的尸体给小心翼翼的放在龙影之上。

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悲戚，紫色龙影仰天悲啸一声，稳稳地接过褚傲天的尸体，然后便远离了褚紫晟的身边，也远离了参商遗宗十万大军，只安静的固守在一角，以免褚傲天的尸体会被接下来的战斗波及损毁。

——这是褚紫晟作为兄长，所能予以褚傲天的最后一方净土。

他是兄长，却是个不称职的兄长，明明该培养带领着褚傲天如同太阳一样发光发热，可最后，发光发热的是他，而助他发光发热的，却是褚傲天。

没有褚傲天那么多年的隐忍、示弱，便没有传说之中的褚紫晟。

褚傲天以自己半生年华，铸就兄长一世枭名永垂不朽。

这——

堪称哀歌！

褚紫晟缓缓抬头，看向前方密密麻麻将四面八方都给包围住的参商大军。

看着这十万大军，明明每一个人都是拥有着和他别无一二的巅峰传奇力量，明明每一个人和他单独对上，不动用什么手段的话，怕都能和他打上那么几个回合，但对上他的目光，每个人，却都是从内心深处感到了一种恐惧骇然之意。

他们只得不停的在心中默念着，不愧是紫王，不愧是紫王。

不愧是紫王！

紫王，便是如此。

即便不说话，不动作，只那么一双眼睛漫不经心的扫过自己的身上，便能让自己感受到此生从未有过的胆寒。

紫王之名，紫王之威，委实可怕！

便是参商的那名统帅，也是被褚紫晟这一眼看得心生警惕。

统帅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褚紫晟的身后。

在射出了穿心第一箭后，那个大帝亲自点名的弓箭手，就已经重重隐匿了起来，任谁都无法从那一百个人里找出那个弓箭手，就连知道那弓箭手长什么样子的他都没能找到。

能瞒过自己人，那不用多说，自也能瞒过褚紫晟，更能瞒过褚妖儿他们。

统帅当即放下心来。

这第一箭穿心，虽没能要了褚紫晟的命，但解决了褚傲天，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就是不知，第二箭连骨，又是会要了谁的命？

真是拭目以待啊。

统帅淡淡的想着，心中有了底气，竟也不如何畏惧褚紫晟的目光了。

但，即便如此，他却是丝毫不知，其实他的脸上，仍旧布满了对褚紫晟的恐惧，他的内心深处，也仍旧是在惧怕着褚紫晟因褚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