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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船艏察看究竟。
一出舱房,只见甲板上早聚集了许多人,霍梅意、江蟠儿赫然便在其中。他张目四顾,未见鲁达身影,想必仍在底舱操桨划船。眼见众人大都衣衫不整,脸上兀自带着浓浓睡意,显然也是一从梦中惊醒,即便赶来。这时大伙儿都伏在舷板后,张头探脑,对江面上那十余艘小艇指指戳戳,议论纷纭。他疾步走到霍梅意跟前,问道:“霍先生,出了什么事?”
霍梅意指指一旁的江蟠儿,道:“这要问他。”江蟠儿神情惶恐,气急败坏的道:“这些官兵甲胄齐整,小艇上又备有战旗战鼓,恐怕……恐怕是冲咱们排帮来的。”说完立即回头,注视着江面上的动静。
霍方二人听他这么一说,心头各自一震,但也不觉得意外。排帮啸聚徒众,行劫于新安江、钱塘江一线,此次遭遇官府袭剿,本在情理之中,只是不想却教自己撞上了。“这时那十多艘小艇已靠近排帮大船,左右合围,傍着大船一同向下游驶去。江面上晓雾深重,小艇中人影绰绰,也看不清众官兵的面貌长相。只听其中一艘小艇上有人大声喝道:”排帮众人听了,本尉青溪县厢军总管吴俊,奉上峰号令,率兵围剿排帮盗伙。尔等一干人众,识时务者,速速束手就缚,若有拒捕者,格毙勿论!“此人自亮身份,一上来便将话挑明了,而且官腔十足,当是有恃无恐。
船上排帮帮众一听,登时乱作一团,愤怒者有之,恐惧者有之。有几位胆大的,立刻进舱去搬取兵刃器械,准备厮杀。江蟠儿脸色煞白,自言自语地骂道:“***,吴俊你这狗贼往日里和老子称兄道弟,同嫖同赌,想不到今日这等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操你奶奶,算我江蟠儿有眼无珠,枉自在你身上下了许多水磨工夫。”
霍梅意听了他这一番泻愤的自言自语,心中雪亮,知道江蟠儿与那喊话的军官原本暗中来往,颇有交情,暗忖:“自来便是‘官兵捉盗贼’,然而官兵既可捉得强盗,强盗又何尝不可贿赂收买官兵,这两件事一而二、二而一,一般得天经地义!”问道:“江舵把子,你认得这位吴总管?”
江蟠儿咬牙道:“岂止认得!他是正七品上‘致果校尉’的官阶,统领青溪全数厢军,职责便是替朝廷‘肃清所部’,我哪一年不孝敬他几千两银子。这等贪官污吏,当真黑心黑肠,一手接过你的敬奉,一手又来暗算偷袭,真***不是人!”霍梅意听他话中提到“致果校尉”,心中猛然一凛。宋时武将官阶共分三十一级,最高者为从一品‘骠骑大将’,通常出任太尉之职,掌管举**政大事;最低者为从九品“陪戎副尉”,充下班祗应职位。“致果校尉”属从七品上,阶数廿二,获此官阶之武将,多任州县“捉贼使臣”等职,或为“总管”、或为“钤辖”、或为“巡检”,统领州县厢军,防范民众暴乱起事。霍梅意东来中土,专心致力于武学,可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于此节自是不知。但他昨晨重入威坪时,曾偷听到城门守吏的谈话,知道方破阵的两位师伯祖风去尘、岳去病离京南来威坪,要找的人便是一位吴姓武官,而这武官的阶称,正是校尉。由此看来,风去尘等要找的人,定是眼前这位吴俊吴校尉无疑,说不定,风岳二人此刻便在其中的一艘小艇上,也未可知。想到此处,霍梅意一来身在排帮巨舸,官兵围攻,他已不能置身事外;二来风去尘等是正一教中人,与方破阵同属一派,也不由他不对风去尘、岳去病多加留意。因此他又向江蟠儿问道:“江舵把子,你可曾听说过‘上清宝禄宫’?”江蟠儿一怔,暗骂道:“***,危急关头,问这些没头没脑的屁话!”答道:“没听过,在下只知龙虎山正一教主观叫‘上清宫’。”说完走向舷边,对着江面上纵声喊道:“吴校尉,我排帮在徽睦群山中伐木,运销于两浙之地,一向奉公守法,吴校尉为何以盗伙相称?”
霍梅意暗自好笑,心道:“这江蟠儿人品低下,可闯荡江湖多年,毕竟还算个人物,这当口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冠晃堂皇的话来!”只听那吴校尉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之意,高声问道:“船上说话之人可是江大舵把子?”江蟠儿答道:“正是小弟江蟠儿,吴兄别来无恙。”那吴校尉喝道:“胡说八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为贼盗,我为军官,水火不容,你跟我套哪门子的交情。江蟠儿,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本尉尽起青溪厢军来攻,你快快下令落帆停航,缴械投降,本尉当可免你一死。否则,本尉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那便悔之晚矣。”
江蟠儿岂肯束手就擒?他再也清楚不过,自己杀人越货,罪孽深重,一旦落入官府之手,必定是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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