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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来着?怎么可能会去给太监当走狗?那些阉狗,哥哥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你放一百个心,决计是不会去做这般勾当的!”
被丁一扶住腰肢,边上还坐着士子打扮的彭樟,柳小娘子虽然马上就挣脱开,却也中羞红了脸,那声音比蚊蚋大不了多少:“丁郎此话当真?”
丁一接着话头,对她说道:“大丈夫一言竟出,驷马难追!你若不信,我对天发誓……”话没说完,柳小娘子的柔荑便掩到了丁一的嘴上。这年头对于发誓这种事,通常还是很在意的,柳小娘子可不敢让他顺便赌咒。
“丁郎莫要如此,妾身自然是信你的。”她低垂螓首,不敢将发热的俏面扬起,却掩不住发丝之间微红的耳轮。
好不容易,把柳小娘子哄得不哭了,丁一的心里是有些后悔的,只因跟她接触越多,自己露出破绽的可能就越大,这对于接受过特种训练的丁一来讲,本来跟孤身潜伏入敌境的原则,就是相违背的。
但这么一个美女,还是死心塌地的,要死在他面前,丁一实在无法完全理性。
只是丁一却注意到,边上彭樟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不过,事到如今,丁一也总算知道,为什么一大早,那些士子来门口扔一堆袍裾的原因了,投入阉狗门下啊,读书人当然是深以为耻了。往深里想上一层,难道说,自己夺舍的身躯,这位丁秀才,搞不好就是因为要投入太监门下,所以被看不过眼的江湖侠客干掉,才有了自己夺舍的这个事?
不对啊,丁一摸着下巴,这身体没什么外伤,除了下巴的勒痕有点痛之外,看起来应该是自杀才对,还是说先被勒死后再挂上去的?
没容丁一细想,这时门外又有人来,却是柳家的管事要寻自家小姐。
柳家的管事怎么说也只是下人,但他望着丁一,身上有着功名的丁一,却有着一种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优越感。不过丁一倒没有心思去与他计较这些,只是好说歹说,总算劝了柳小娘子回家去,并再三保证,一定不会投入太监门下。
这边厢柳家马车方才起行,却觉胸前一紧,丁一下意识一肘就砸了过去。
只听那彭樟惨叫一声,捂着肋部蹲在地上,但嘴里尤在骂道:“如晋兄,枉我前些日子,还以为你是当世奇男子,敢于自污声名,投入阉党门下潜伏!”只是被丁一击中之处,痛得他不住倒抽冷气,缓了好一阵,才接着说道,“竟为这么一个丑八怪,兄便不顾承诺……”
丁一现在全明白了。
方才他失手打中彭樟时,还有点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下意识的反应,把这一众旧友绝交之际,还能登门拜访的友人失手打伤,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但现在他却就坦然了,一点也不愧疚。
所谓的承诺。
与其说是承诺,不如换个说法:把柄,一个逼得秀才丁一上吊的把柄。
看来,是那秀才公丁一,不知道有什么把柄捏在别人手里,还是被人煽动,应承了要去某个太监那里当卧底,这玩的无间道,结果这位秀才公回家之后,越想越不对,大约是怕事败,得罪不起那太监,或是连刚那未过门的媳妇都连累了;不干,又有违自己的诺言。
干脆自我了断,也就不用头痛了。
所以也才有了丁一的到来。
不过丁一看着这位敬先贤弟,脸色就谈上不多好了,这丁秀才都让逼到上吊了、旧友全绝交、仆人也要辞工、未来岳父要退婚,这位还不依不饶,赶上门来继续逼迫,还真是知交好友,好到没话说了。
“此女如此丑陋,如晋兄何必为之牵挂?”彭樟坐回椅子上,仍旧继续他的催逼。丁一今世这秀才的身躯,终究比不上前世,这一肘只让彭樟在地上蹲了半炷香工夫,倒也没有砸断肋骨,所以彭樟仍然喋喋不休。
并且彭樟开始书生本色上演,引经据典,听得丁一头都要裂了:“人生在世,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立言,以如晋兄与弟而论,以真知灼言传流盛世,实在是无望;至于立德,如《运命论》所述‘若夫立德必须贵乎’,要混到为陪臣的地步,你我真是梦里才有的福份吧?余下便是立功了,为国为民,立下不世功绩,便是我辈唯一的念想……”
丁一摸了摸鼻子,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听这彭樟说话,突然怀念起前世的马哲课教授,至少还讲得比这位生动有趣许多,当下截住话头:“敬先贤弟,我丁一,本就是个庸人,能侥幸中了秀才已是偷天之幸,在家收收租子、读读书就很满足了。这种立功的事依我看,还是别请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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