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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嫣然在愤怒之中冲口说出这句话,自己也吓了一跳,喃喃道:“我,我听父亲母亲谈话说起的。”
“是当初孟大人弹劾的那件事吗?”周鸿听她这样说,倒不放在心上了,“那件事,证人是假的。”
顾嫣然咬咬嘴唇,还是道:“证人虽然是假的,可事并不是假的。”
“你怎知道?”周鸿惊异地道,“若事是真的,为什么孟大人那里——”
“舅舅是上了别人的当。”顾嫣然犹豫一下,没有将吕良和谢宛娘的事说出来,只道,“正是因着没有证人,舅舅又上过一次当,这件事才不能再拿出来说,否则只会让别人以为舅舅是在诬告。不过此事确实是真的,所以你若去西北,定要当心陆镇!”说来说去,她还是怕周鸿真的对陆镇放松了警惕,中了他的算计。
周鸿看了她一会儿,沉吟着点了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我定会仔细小心的。”他看出来妻子隐瞒了一些事,但至少目前,他只要知道陆镇确实是这样心狠手辣之人,也就够了。
顾嫣然虽说了这些话,仍旧觉得不够:“你几时动身?若不然,我也去西北!”
周鸿被她吓了一跳:“天气还这样冷,你去西北做什么?何况那地方苦着呢,你去了怎么受得住!”
“宛娘都能受得住,我也未必不能!”顾嫣然脱口而出。虽然疑心谢宛娘,但这些日子她也不曾找出什么破绽,谢宛娘就好像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她真的很想跟着周鸿去一趟西北,把谢宛娘做过的事都做一遍,用这种方法抹掉谢宛娘在周鸿生命中那独特的痕迹。
周鸿的目光倏地温柔起来,带着几分歉意握住她的手:“宛娘跟你怎么能比西北太苦,你不能去。何况,我也并非是要久驻西北,待打完了这场仗,我还要回京城来的。”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的,但顾嫣然想起他身上的旧伤,哪里能不知道战场的危险?心里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皇上难道不知道你和茂乡侯府不和,怎能这样派遣?”
“嘘——”周鸿将她抱在怀里,压低声音,“这些话万不可说到外头去。用我,是许将军荐的,原想送我一份功劳的,谁知道——圣心难测,说这些也无用,少不得我自己仔细了。说来,沙场杀敌,报国效主,原也是做武将的本份”
顾嫣然哭着道:“这些我都晓得,你尽本份,我原也不敢拦着,只是好歹想着家里还有人等你回来,定要自己保重”
周鸿被她哭得心里酸软,抱着她轻轻哄了许久,才将人哄得不再哭泣,叫了丫鬟传上简单的饭食来,两人用了饭,顾嫣然就要忙着给他收拾行李。周鸿是上过战场的人,有经验,指点着她收拾了些东西,好歹哄着人睡下了,自己回厢房忙活了一会儿,便悄悄出来,连知暖都不叫,独自挑着灯去了后面珂轩。
如今谢宛娘快要临盆,更是娇气,齐妈妈每每深夜还要起来看看她,故而此时还没睡下,见是周鸿来了,连忙迎出来将他接进自己房里,问道:“少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周鸿问了她几句谢宛娘的身孕:“嫣然没经验,这件事,请稳婆也好,挑乳娘也好,都要妈妈做主了。”
齐妈妈忙道:“少爷放心,谢姨娘着落在我身上,若有个差错,只管问我。”
周鸿点了点头,斟酌着将去西北的事讲了。齐妈妈心里虽然不舍,但知道他从前也上过战场,只道:“少爷务必珍重,身边也该带个人伺候才是。”
“元宝就很好。”周鸿犹豫一下,还是道,“此次去西北,怕是比从前要难些”从怀里拿出几样东西来,“倘若我回不来——”
齐妈妈的脸唰地就白了:“少爷怎么说这样丧气话?从前在西北好几年,不也是没事么?”
周鸿不想对她讲明白有个与你政见不合的上司是多危险的事,只道:“妈妈,打仗这事儿,本就是刀头上舔血的事,谁也不敢说自己上了战场就能活着回来。我也不是说不吉利的话,只是防个万一。”
齐妈妈顿时眼泪哗哗就要往下流,想想这样不吉利,连忙把眼泪又擦了道:“少爷有什么话只管吩咐,只是万不可再说这样丧气话了。”
周鸿苦笑了一下,将几张银票先递给她:“这是三千两银票,倘若我回不来,谢氏和孩子都要交给你,先将她们捡个妥当的地方安置下来,若有什么事,可以去许府递个话。周家长房分得的家产,都是周家的,我并不想多求。”
齐妈妈觉得不大对劲:“少爷,那少奶奶呢?”
周鸿慢慢又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