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4 页)
张轨如道:“容晚弟会与兄翁作伐,将功折罪何如?”苏友白道:“此事前日家尊与吴瑞庵俱有书去,再得仁兄一行更妙。只是怎敢劳重?”张轨如道:“才子佳人,世之罕有,撮合成事,与有荣焉,何敢辞劳?”苏友白道:“既蒙许诺,明日录登堂拜求。”张轨如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晚弟明日准行。兄翁玉堂人物,又有尊翁大人与吴瑞庵二书,自然一说就成。尼翁只消随后来享受洞房花烛之福也。”苏友白道:“若得如仁兄之言,感德非浅,定当图报。”说毕,张轨如辞出。
苏友白心下暗想道:“白小姐既在,则这段姻缘尚有八九分指望。只是新近又许了皇甫家,这头亲事却如何区处?皇甫公是一个仁厚长者,待我情分不薄,如何负得?若是一个,或是两就也还使得。如今皇甫家先是两个了,如何再开得口?前日赛神仙的课,叫我应承他,说的话无一句不验。难道不是姻缘叫我应承,莫非白小姐到底不成?”又想道:“皇甫公为人甚是真诚,我前日已有一言,他说临时行权。今莫若仍作柳生,写书一封将此情细细告之,与他商量,他或者有处,亦未可知。”算计定了,随写一书,次日来见张轨如,只说一友相托,转寄锦石村皇甫员外处的。张轨如应诺,就起身先去行了。然后苏友白辞别了浙江多官,随后望金陵而来。正是:蝶是庄周围是蝶,蕉非死鹿鹿非蕉。
此身若问未来事,总是漫漫路一条。
不题苏友白随后而来。且说白小姐与卢小姐自白公出门后,日夕论文做诗耍子。忽一日,管门的送进两封书:这一封是吴翰林的,一封是苏御史的。原来白公在家时,凡有书札往来,白小姐俱开看惯的,故这日书来,白小姐竟自拆开,与卢小姐同看。只见苏御史书上写:年弟苏渊顿首拜。恭候台禧,间启一通。自兄荣归之后,不奉台颜者经年矣。想东山高卧,诗酒徜徉,定百福之咸臻。弟役役王事,缅忆高风,不胜尘愧。舍侄友白原籍贵乡,一向隔绝,昨岁遭遇,弟念乏嗣,因留为子。今侥幸联捷,滥授浙推,然壮年尚未受室。闻令爱幽闲窈窕,过于关雎。故小儿辗转反侧,求之寤寐。弟不自揣,遂从儿女之私,干渎大人之听。倘不鄙寒微,赐之东坦,固衔感之无穷。倘厌憎萝菟,不许附乔,亦甘心而退听。断不敢复蹈前人之辙,而见笑于同心也。临楮不胜待命之至。
二小姐看了,喜动于眉宇。再将吴翰林书展开,只见上写着:眷弟吴珪顿首拜。去岁匆匆进京,误为妖人倚草附木,矫窃弟书,以乱台听。虽山鬼伎俩,不能逃兄翁照察,然弟疏略之罪,不获辞矣。今春复命,面会苏兄,惊询其故,始知前谈。苏兄近已战胜南宫,司李西浙,梦想丝萝,恳求柯斧,今借为官之便,晋谒泰山。兄翁一顾,自知卫玉荀青之有真也。从前择婿甚难,今日得人何易。弟不日告假南还,当即喜筵补申贺庆。先以布心,幸垂听焉。余不尽。
二小姐看完,满心欢畅。卢小姐就起身与白小姐作贺道:“姐姐恭喜!”白小姐答礼道:“妹妹同此,何独贺我?”卢小姐道:“姐姐之事,既有苏御史父命来求,又有吴翰林案情作伐,舅舅回来见了自然首肯。小妹之事,虽然心许,尚尔无媒。即使苏郎不负心而追求前盟,亦不知小妹在于此处。即使得了妹书,根寻到此,舅舅爱姐姐实深,安肯一碗双匙,复为小妹地乎?这等想来,小妹之事尚未有定。”白小姐道:“贤妹所虑,在世情中固自不差。只是我爹爹不是世情中人,爱愚姐自爱贤妹,况又受姑娘之托,断不分别彼此,叫愚姐作尽管妇也。”卢小姐道:“虽如此说,尚有许多难处。才聘其女,又欲聘其甥女,在苏郎既难启口;女选一人,甥女另选一人,在舅氏亦不为坏心。小妹处子,惟母与舅氏之言是听,安敢争执?”白小姐道:“贤妹不必多虑,若有争差,愚姐当直言之。如贤妹之事不成,我也不独嫁以负妹也。”卢小姐道:“若得如此,深感姐姐提携。”又说道:“吴翰林书上说,今借为官之便晋谒泰山,则苏郎一定同书来拜矣。倘要来,怎么透个消息,使他知我在此更妙。”
白小姐道:“这有道理。”因叫人去问管门的道:“苏爷曾来拜吗?”管门人回道:“苏爷差人说要来拜,是小的回了老爷不在家,无人接待,就要拜,只消留帖上门簿,不敢劳苏爷远来。差人去了,今日不知还来也不来。”白小姐道:“既这等回了,苏郎自然不来矣。”卢小姐道:“想便是这等想,就是来也难传信。”白小姐笑道:“传信有何难,只消贤妹改了男装,照前相见,信便传了。”卢小姐忍不住也笑了。正是:闺中儿女最多情,一转柔肠百虑生。
忽喜忽愁兼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