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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忍的步伐堪堪踏入艺廊里面,她强装出来的气势当场被袭凉的冷气拂走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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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好多人!她吞回腾涌到唇际的胃酸。
银白色的水晶灯提供内部灿亮的照明,惊异、赞赏的评语从各个角落回荡而出,交错成不规则的咏叹调。
没事、没事,将他们当成一颗颗大西瓜就好。
展示台沿着四面墙构造,灵均沿着展示台前进,形成并行线中的第三道,目不斜规,盯紧了前方覆罩毛线帽的“西瓜王”。
虽说目不斜视,她依然无可避免地瞄到一旁的标价牌──主题:石之生。材质:铁。107cmX40cm。售价:美金七万三千元。已于苏黎士展览中售出。
好贵的铁!她几乎可以听见“不值钱”的黄金在哭泣。
邬连环显然不欲参观者看出他的真面目,相准了左侧的经纪人办公室,低首敛眉地掩过去。
行政区规画在艺廊的内进部分,门口置放两座三十公分高的小型铜雕。
邬连环即将消失在内间的领域时,灵均及时赶抵标的人身后,再一次出手扯住他衬衫的长袖口。
“邬、邬……”
“跟屁虫,又是你!”邬连环原本就储量薄弱的耐性,此时此刻终于尽数告罄。他猛力抽回自己的衣袖,努力以沸腾的眼光夹杀她。
动作和缓一些也就罢了,偏偏他是王莽的后代──既“霸王”又“鲁莽”,也无暇细想她娇怯怯、四十公斤出头的纤躯是否禁得起大幅度的扯拉,那么随手一收,害她重心失去平衡。
前一刻,她还倾注全身的力量往前拦阻他,孰料邬连环挥开她的手臂,身子趁势偏斜了一半。她的焦点尚未凝聚清楚,已赫然察查自己的脸孔正在迅速缩短与黄铜雕塑品的距离。
“糟、糟……”灵均舞动手足,试图稳住斜倒的姿势。
“嘿!当心。”邬连环不等她“糕”完,连忙扑上前英雄救美。
瘫倒的命运虽然及时被挽回,却无法阻止她的素手触及生冷坚硬的铜雕。
雕塑品被推离了基座几寸。
“SHIT!”一个恶劣的脏字冲口脱出他唇瓣。
保全警铃剎那间尖叫成恶耗。
铃──铃──铃──
连带效应的影响,几十位淑女名媛们下意识放纵自己的声带加入音效部队。
“啊──”
可观的场面于焉发生了。
“什么声音?”
“警铃耶!是不是有火灾?”
“啊!快走、快走。”
“好象有人偷窃展览品。”
七嘴八舌的推论从四面八方包围向变故的发神点。
“连环艺术殿廊”说小不小,却也不至于辽阔到足以遮掩他们的行藏。
四秒钟之内,两人的体表同时浮起鸡皮疙瘩,警觉到上百双震讶评量的眼光落准自个身上。
“那个人是谁啊?”
“艺术家本人好象出现了。”
融隐在人群之间的艺文记者们骤然迸出悚疑的猜测。
“真的是邬连环耶!”
“他干嘛偷窃自己的作品?”几个年轻的菜鸟记者还没搞清楚状况。
八成是刚毕业的。
他的经纪人排越逐渐围拢的人墙,挤上前来。“连环,你……你在做什么?”
妈的!出师不利。
邬连环咒遍了满肚子的粗言秽语。都是这笨村姑惹的祸!害他悄悄来、静静走的本意化成一江春水,滔滔向东而去,再也不回头。
瞧瞧她,居然还好意思端出要哭不哭的吓呆相,企图以清纯无辜的表情博得大众的同情。SHIT!
“没事!”火焰从他鼻孔、口角喷出来。“我走了。”
“喂,你才刚来……”
他热血沸腾的步伐一鼓作气地迈向正门口,压根儿不理会经纪人的挽留,腋下还夹着一尊已经僵凝为化石的古典美人塑像。
“邬先生,请等一下。”媒体记者眼见机不可失,没命地追出去。“麻烦您发表一下对于本次展览的看法。”
“对对对。”其它记者立即跟进。“请问您对于国内的艺术环境有何期许?”
“您和纽约名模特儿的恋情是否白热化?”
“邬先生──”
妈呀!
他开步狂奔,活像尾巴上缠满十串鞭炮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