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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杰腾地红了脸,用手指头抠着桌子上的漆皮,慢慢道:“对。”
说这话时,他们正坐在关山杰的家里。关山杰的父亲死得很早,只有母亲和他住在一起。他母亲看到关山杰有朋友来,非常高兴,热情地张罗着茶水和点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们多来玩,小杰就是要和人多打交道才行。”这话说得关山杰极不好意思,眼珠左右转动,不知该停留在什么地方才好。杨君和东方一直注意观察他,实在看不出来他是装的。
“给你治病的医生是谁?”东方问。
“斯华。”
这个回答让东方和杨君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怎么找上他的?”东方继续问。
“他在网上有……有个心理治疗网站……站。”说话一多,关山杰便不由自主地口吃起来。
“他跟你说的要用摄像机?”
“嗯。”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了。”
“你那摄像机里的带子还在吗?”杨君问。
“没带子。”关山杰稍微镇定了点,抿了一口茶,一字一句地说。
“就是装装样子?”
“是啊。”他点了点头。
“阿南也是医生给你找的?”
“是啊。”
“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关山杰茫然道。
“你从哪天开始停止治疗的?”
“10号。”
“你觉得自己好了。”
“嗯。”关山杰没把握地点了点头,朝母亲投过求援的目光,他母亲连忙走过来,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好说,不要紧张。”
“嗯。”关山杰孩子般地点了点头。
看他这样子,杨君他们也实在不好意思再逼问下去了,对方怎么看都很符合一个刚刚治愈的自闭症患者的特征,在他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以至于会让斯华和他的病人们费这么大的周折来阻止别人发现这个秘密?
几天来的调查毫无结果,东方和杨君都有些沮丧。最让他们担心的是,他们来聚水坳已经好几天了,早就过来诅咒上说的三天的期限。头三天里,他们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随时准备应付发生的不测,但什么也没发生,好像诅咒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平安无事地一直过到了现在。这事他们也问过杨晓堂,杨晓堂一点也没觉得奇怪,边摆弄着自己手里正在编的一个框子边说:“诅咒的期限只有三年,三年期限过了,诅咒自然就不起作用了。”
“啊?”杨君吃了一惊,“你怎么早没告诉我?”
“你又没问。”杨晓堂理直气壮地道。
杨君哭笑不得。
看来诅咒到现在已经消除了。对聚水坳的人来说,这是好事一桩,以后可以想怎么回来就怎么回来,不用提心吊胆了。但对杨君他们来说,这就意味着,对手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要捕捉到他们就更加困难了。
从社里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测。东君侦探社通过自己在全国的行业关系,找到了聚水坳出外务工的全部人员,进一步调查的情况和东方他们猜测的一样:这些出外务工人员都是在2002年年中被某公司老总主动招进自己公司的,他们公司的老总普遍都患有心理疾病,心理医生都是斯华。
另外一部分负责调查斯华理论拥护者的侦探也发来了消息,这些拥护斯华理论的人,有一半以上是斯华的病人——似乎是在斯华结束了新纳粹主义的论战之后,他们就患上了心理疾病。
有件事早在他们预料之中:两部分调查的对象,有十多名是重合的。这并不奇怪,两部分人都是斯华的病人,根据分析,也应当是斯华的理论拥护者——但并非所有的理论拥护者都能被东方他们在网上找到,否则两部分名单岂止是部分重复。
虽然调查到了这么多,但一切都在调查对象那里划上了句号。40多名调查对象,也就是东方他们确定的参案人员,在侦探们查到他们头上之前,都已经自杀了。他们采取的自杀方式很简单,也很直接,每个人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或者跳楼,或者割腕,或者服毒,有无数证人可以证明他们的自杀是出于自愿,既不是被人威胁,也没被人欺骗。每个人死前都说自己没必要再活下去了,这话和斯华留下的遗书一模一样。
“自杀的时间都是1月10号,“东方指着电子邮件上的时间说,“这么巧。”
“关山杰也恰好在这个时候结束了他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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