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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说:“哦!此事臣也有所耳闻。”
武帝沉吟了一会儿:“皇兄,太后一向都肯听皇兄的。此事,若皇兄肯亲自出面劝谏太后,太后当会稍知戒减的。”
宇文护面露犹豫:“嗯,这个……”
武帝面带愧色:“咳!遥想当年,太祖率兵转战南北,太师府内外诸事尽付皇兄掌理。皇兄那时虽说比兄弟们年长几岁,却仍不过还是一介少年,阖府老少主仆数百人,皇兄一人竟能处处料理得不严而肃,不怒而威。上下人等、兄弟姐妹,谁不钦服?如今,如今,皇兄在外征杀御敌,回朝替弟分担万机之劳,大周方有今日之大周。为军国大事操劳忧患,正值壮年已是须发多白,朝野无不称赞皇兄乃我大周的管仲和周公!弟在帝京后庭坐享安逸,原本不合再以此等家务牵劳皇兄。可惜,弟生性喜静不喜动,平时既不能稍助皇兄处理军国繁事,如今竟连内宫诸事也难以料理齐全了。唉,说来,实在惭愧……”
闻听此言,宇文护一时记起当年太祖率兵南北征杀时,兄弟姐妹甘苦与共的诸多往事,不禁触动了几分亲情来:“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仗着诸位长辈的扶持和兄弟的抬举罢了。陛下,太后酗酒之事,不是为兄犹豫,只不知从何开口,才不致伤了太后至尊,又可使她从此稍知戒减?”
武帝见说,忙捧出一份誊写得工工整整的《酒诰》,双手递给宇文护:“皇兄,这段日子为太后酗酒之事所扰,弟参照周文王的《酒诰》,加上一些感悟,得了这份《酒诰》。皇兄请看,若以此劝诫太后,还算稳妥吧?”
宇文护接过《酒诰》浏览了一番,不禁动容道:“嗯!好!好文章!言辞恳切,至纯至孝,至情至理,极是感人!臣以为,太后闻后定会有所醒悟。”
武帝面露喜色:“皇兄,弟几番想以此《酒诰》劝诫太后,又怕太后不等弟开口就大发雷霆。因太后一向敬服皇兄,此《酒诰》若由皇兄宣读并劝谏一番,那时,弟再从旁跪请太后为家国之故,请稍加戒减酗酒,或可行得通?”
宇文护想了想:“嗯,这主意不错!臣愿替陛下排解忧烦,臣这就和陛下一同到宫掖劝诫太后。”
二人当下便离开文安殿,过掖门,穿御花园,径往太后所居含仁殿而去。
正值阳春三月天,御花园里绿柳依依,红桃灼灼。因劝诫太后戒酒本属家事,两人也未带左右,一路度廊过桥一直来到含仁殿外。
宇文护来到殿外时,神情略犹豫了一下,一只手不自觉地扶在腰间的剑柄上,双眼在四周迅速睃巡了一番,见含仁殿前的台下只有两个值守的面熟的侍卫,周围并无陌生之人和可疑之象时,这才扶剑跨上台阶。
一阵丝竹之声袅袅飘来。
含仁殿里,阳光明丽而温暖地斜洒在殿前的青砖平台上。四处的花圃里开着姹紫嫣红的牡丹、芍药和西蜀海棠。微风中飘着似有若无的花香和草叶嫩茎的气味。几个宫伎坐在殿前的雕廊下,一个怀抱琵琶,一个抚着箜篌,还有两个捧着笳竽,正在演奏胡笳十八拍,音乐袅袅萦回于宫殿四处。武帝与李妃所生的儿子宇文赟、冯姬三岁的儿子宇文兑哥俩儿,正趴在门外砖地上跟宫人们斗弹珠玩耍。
一切都是那般清平而祥和。
望着老母娇儿,武帝的心底不觉闪过一丝担忧:奸相一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加之擅政多年,狡诈多端,如今又享有仗剑着履入宫上殿的特权。自己赤手空拳与他搏杀,能否成功?
第二十三章 腾蛟诛蟒(2)
奸相擅政十几年里,两位皇兄皆因不满他的跋扈专断而发起政变,最后,徒落得自家和许多忠良死于非命……
一旦事败,自己一人身死事小,老母幼儿,诸亲诸子,必将血溅后庭……
武帝蓦地感到一阵全身发凉!他不觉犹豫起来,唉!今天还是算了吧!
也许,天命合当如此?
想当年,宇文护的父亲为了掩护祖父和自家父亲宇文泰突出重围,率部拼力断后,结果丧命于乱剑之下……
宇文护无意斜了武帝一眼,蓦然发觉武帝的神色有些紧张,不觉顿生疑惑!
他即刻止住脚步,紧盯着武帝的眼睛厉声喝问:“陛下为何神色惊慌?”
武帝心内一紧,忙道:“皇兄,我……”
宇文护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目光厉烈地紧盯着武帝的眼睛:“唔?”
武帝望了望大殿,犹豫道:“啊!皇兄……弟,弟实在担心,万一太后识破今日《酒诰》并劝诫之事,原是弟撺掇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