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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虎，这几天我可遭老鼻子罪了，和我一个屋的那个精神病人，成宿成宿不睡觉，不停地唱‘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跑调不说，唱一会儿哭一会儿，闹腾的我根本合不上眼睡觉！咱们小老百姓活得也太不容易了……”徐小埋怨着，接连不断地打哈欠，眼皮也不争气地打起架来。

“肯定是个花痴，想女人想疯了。像咱哥们儿多好，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浪迹江湖，自由自在！儿女情长，没有出息。”林山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

“我琢磨，如果再和那个家伙一起住几天，我怕自己也被传染疯了。”

“对了，小不点，告诉哥，你徐小如果疯了的时候唱什么歌？”林山虎问。

“我？咱们小老百姓能唱什么……我就唱有个姑娘辫子粗又长。”徐小实话实说。

徐小和村里一个长辫子姑娘钻过苞米地，林山虎知道。林山虎瞧不起男子汉大丈夫和女人粘粘糊糊，他认为男子武林好汉不可以婆婆妈妈的，让女人扯了后腿，怎么在社会上混江湖行侠仗义？英雄好汉忠肝义胆，仗义不二，就应该无牵无挂，四海为家。徐小天生就是个爱往女人堆里钻的软蛋，林山虎平常日就不拿眼皮夹他。看在他是师傅徐壮侄子的份上，才将就着和他说这说那，帮他在大伙面前撑撑腰，长长威风，免得他成天受欺负。

可是林山虎没有想到，徐小现在还有心思念叨什么辫子长又长，挂念着他那个相好的姑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斥责徐小说：“你的心让野狗叼去了？脑袋让门挤了？真是没心没肺，木头脑袋一个！都什么时候了，命都快没有了，你还满肚子花花肠子！干脆，你把裤裆里的家伙揪下来，扎到女人堆里去得了！”

“嘿嘿嘿嘿……”徐小见林山虎不高兴了，赶忙服软，“山虎哥，我就是这么个人，爱过过嘴瘾，真枪实弹的时候也是窝囊废一个。咱们俩穿开裆裤时就在一块玩，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没有女人的日子真难熬啊，你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当然没有瘾了。等咱们上访讨到钱，我一定帮你讨个女人，你说吧，喜欢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别的我帮不了你的忙，这个忙我肯定能帮上，这是我的特长！再说，你也该解放解放思想了，咱们小老百姓虽然无职无权不贪不占，又是穷光蛋一个，如果搂搂山里妹子的自由都没有，还不是连牲畜都不如？那一辈子可是亏大了！”

第十一章 险象环生（3）

林山虎瞅了一眼坐在远处树下想心思的叶露，拍了徐小一巴掌。这一巴掌恰好拍在徐小受伤的胳膊上，徐小一阵钻心刺骨的疼，咬牙咧嘴皱眉头，可是不敢叫出声来，怕暴露了目标。

“山虎哥，”过了一会儿，徐小往林山虎身边凑了凑，“我真服你了，你说，你的心怎么那么大，在精神病人堆里这几天，硬是没咋地，照样傻吃傻喝傻睡，怎么什么也不耽误呢？”

“这算什么？”林山虎又拍了拍肚皮，自豪地说，“上一回到省里去上访，半道上让县里的官儿堵住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手里又有家伙，强扭着我们往回走。我山虎是泥捏的面做的？脾气一来，你虎哥我拳打脚踢，三下五除二，身前身后倒下一大片……”

“我知道那回事儿，人家警察没办法了，掏出了电警棍。那现代化的玩艺儿是真家伙管用，可不是二五眼的聋子耳朵摆设，一下子就把你电倒了……”

“电警棍有什么了不起？都怪我那时候太轻敌了，一不留神让电警棍上了身。”

“后来怎么样？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还不是乖乖地被人家押进看守所了？”

“我叔师傅说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让我别动硬的反抗。否则，我把看家本事使出来，什么警棍不警棍，想沾我的身都甭想……”

“怎么样，虎子哥，在看守所里的滋味好受吗？和精神病院里比，强不了多少吧？”

“……还别说，看守所里关的那些人，倒是挺讲义气的，一听说我师傅的大名，听说我是林山虎，可客气了，好吃好喝的侍侯，我们像大爷一样风光……”

林山虎添枝加叶儿，绘声绘色地介绍起自己和师傅在看守所里受到的尊重，特别是他百折不挠、宁死不屈的英雄事迹。本来想借机嘲讽林山虎的徐小，情不自禁地被他的光辉事迹吸引住了，肃然起敬地直视着他。

“我林山虎要是早出生一些年，还在这步云山窝着？上梁山泊喽，那样一来，梁山好汉就不是一百零八位了，而是一百零九位！我林山虎就不上访了，跟宋江替天行道去了……”林山虎越说越兴奋，神采飞扬。